我能感覺到,楚駿之對我開始處處設防。
書房的門安了指紋鎖,他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公文包和手提電腦放進書房。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楚駿之允許我每周二六,可以在錦裏附近有一個多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當然,這種所謂的自由,就是不遠處幾個虎視眈眈的傭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禁錮,使我的生活像一灘死水,我的心漸漸築起厚厚的圍牆,隔斷所有外來人和事的打擾。我把自己困住,雖然就像一隻走投無路的困獸,但也渴求著最後一點曙光。
楚駿之每天都來錦裏。
在外人眼裏,他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做著那麼大的生意,還每天下班回家,甚少出去應酬。
自從上次爭吵之後,我和他甚少交流。
這段時間,我發現他一直在看關於抑鬱症和懷孕方麵的書。
在那件事上,他每晚都很賣力。
以至於我覺得他隻是在努力讓我懷孕。
他見我肚子還沒動靜,很著急,找來幾個老中醫為我把脈,他們都說我脈相虛懸,體內氣息鬱結,目前根本就不具備懷孕的條件。
他再也坐不住,親自替我去江大辦好入學手續,告訴我,下周就可以去學校了。
我一開始不信,直到看到他手中蓋有江大印章的單據,才知道他終於肯放我一條生路了。
當然,我能去學校的籌碼就是——每天乖乖吃婦科聖手為我調製的中藥。
回到久違的課堂,真是恍如隔世。
我休學一年,當初與我同級的同學暑假前就畢業,奔向大江南北。
我坐在現在的教室裏,沒有交好的同學,沒有熟悉的老師,繼續著在錦裏那種牢籠般的生活。
這天剛下課,我手機響了。
我以為是楚駿之,看都沒看就把手機調成靜音,中午我才發現,竟然是久未聯係的司琪。
我第一時間撥過去,就聽到司琪喊我名字。
“瑾瑜”,簡單的兩個字,迅速穿透我的記憶,讓我一下想起剛入大學時的青蔥歲月。
那個時候的我和司棋,見了兩次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我們一起上課,一起去食堂打飯,周末一起去超市做兼職。
那些雞零狗碎,現在想起來,是多麼溫暖。
司琪給了我這輩子最濃鬱醇厚的友誼。
淚水就像決堤了一般,我壓抑著自己,盡量不讓她聽到我的哭聲。
“瑾瑜,這一年你去哪兒了?我忙著在黎城上班,根本就沒時間找你。我聽說你嫁了個有錢人,還聽說陸斯羽已經死了,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司琪。”
對司琪,我沒什麼好隱瞞的。
“我前陣子去學校拿畢業證,才知道你休學了。瑾瑜,陸斯羽已經死了,我不希望你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我知道。司琪,你現在在哪兒,我想見你一麵。”
“我在黎城啊,男朋友是黎城的,我也選擇了在黎城就業。”
她的幸福,隔著屏幕我也可以聽得出。
“司琪,這幾天我一定去黎城見你。”我根本沒想過楚駿之準不準。
“好啊,瑾瑜你現在是豪門闊太,應該比我時間寬綽,你什麼時候來,我請你吃黎城最好吃的蜜汁烤鵝。”
我鼻子一酸,應下。
剛結束與司琪的通話,一個熟悉的女聲就叫住我。
轉身,我發現是季瀾依。
“好久不見。”我沒話找話。
因為我和季瀾依之間除了陸斯羽,就沒有其他話題。
現在斯人已去,再提也是徒增傷悲。
“是啊,好久不見。”季瀾依走來,不住地打量四周,“這附近有沒有楚駿之的人?”
“沒有。我跟楚駿之約法三章,他的人隻能在學校門口等我。”我環顧四周,再次確認附近沒有可疑的人。
“那我就長話短說。”季瀾依壓低嗓音,“據我所知,楚駿之在拿梅山家園那塊地的時候,借用了一個空殼上市公司,現在證監會的人已經坐鎮他公司,進行檢查。如果這個時候抖出點內幕,他將被罰的很慘。”
“可他現在處處提防我,連書房都換了隻有他才能進的指紋鎖。”我並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腦子裏已經開始琢磨該怎麼做。
“我找人查過,楚駿之在梅山家園項目上,存粹的空手套白狼,你留心點兒,如果能找到一些當初的賬目和銀行流水最好不過。”
“如果找到這些,對楚駿之能有多大的殺傷力?”
“隻要找到,就算撼動不了他公司的根基,最起碼也會讓他損失一個億。”
“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