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節之後,你跟我一起回黔安。”

馬上就要進城了,鍾宛吩咐林思:“有什麼未了之事,你提早處置。”

林思一怔,比劃:我不能走,我得留在京中幫你。

“不用了。”鍾宛搖頭,“見過宣瑞宣瑜後,皇上應該就能徹底放心了,你留在這也沒什麼大用,不如跟我們回去,以後高海闊,你跟著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不等林思反駁,鍾宛又道:“你也了,鬱赦並不念舊情,他上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你了,下次呢?且四皇子和五皇子怕還有的鬥,五皇子有鬱王府的支持,四皇子不一定能扛得住,你在他府上不安全,我不能把你留在這。”

林思想了下,沒再堅持,猶豫著點點頭。

鍾宛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林思給鍾宛磕了個頭,同來時一樣,又悄悄的去了,鍾宛掀開車簾,看了看不遠處的城門,整了整衣冠。

鍾宛擔心被盤問,沒下車,外麵嚴平山去和禮部的官還有守城的官吏交接文書,他們半月前就接到了黔安王府要來京中的消息,沒怎麼為難,遠遠的朝宣瑞的車駕行了禮,略問了問隨行的仆役人數就引著眾人進了城。

曾經的寧王府早被今上收回,修繕後,如今已是五皇子宣瓊的府邸了,路過寧王府時,鍾宛掀開了車簾。

今上剛繼位時,至少麵上對自己這個幼弟十分寬厚,封王賜府,親選高門貴女賜婚,頗有一副長兄如父的架勢。

當時寧王的外家鍾府已經犯了事,鍾家多女少男,出了兩位皇妃,但本家男丁並不多,數得上號的基本全被牽連了,就一旁支戶裏還有個男童,因為年紀太才勉強沒受牽累,後來輾轉被寧王接進了府,認做義子,堵住了禦史台的口。

有寧王如此庇護,鍾宛才得以無憂無慮的長大。

深受寧王如此大恩,後來事變之時卻險些沒保住宣瑞,鍾宛沒臉看自己從長大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後,放下了車簾。

眾人被帶到了另一處府邸,地方不大,但還算精致。

嚴平山不慣於跟這些官吏打交道,鍾宛自己拿了幾個荷包揣在袖中,跳下車,走過去熟絡的招呼了起來,將禮部的幾個官哄的滿臉笑意。

“還請王爺在此好好歇息,最好是稍稍梳洗一下。”一個官笑著提點道,“申時前後,宮裏大約就會來人請了。”

鍾宛把荷遞上去,“多謝。”

將禮部的人好生送出去後鍾宛來不及歇,『揉』了『揉』酸疼的脖頸,去內院招呼眾人先收拾姐的房間,鍾宛站在院裏隔著門簾問道:“姐的閨房布置的還行嗎?”

宣從心被他從看到大,並不避嫌,自己拿著一條狐裘披風走出來,“做了一路,終於縫好了,你看看合不合適。”

鍾宛忙接過來,笑道:“原來這些是給我做的?我以為是給你大哥……”

“你更怕冷。”比起真頑劣的同胞弟弟,宣從心要早慧許多,她『性』子清冷,關心人時語氣也是淡淡的,“京中果然很冷,早點去屋裏呆著吧,回來別又犯了病。”

“知道知道。”鍾宛笑著將披風裹上,答應著,“這就去了。”

宣從心左右看了看,默默記下尺寸,道,“來不及改了,你先穿著,等晚上讓人送來,我把領口收一收。”

鍾宛哭笑不得:“折死我算了。”

宣從心沒多話,完話就轉身進屋了。

鍾宛哪有空休息,又轉身去了宣瑞院裏。

宣瑞臉『色』很不好。

一半是回到京中想起了陳年舊事,一半是被鍾宛嚇的。

鍾宛也沒想到宣瑞老大不了這麼不禁嚇,有點愧意,倚在門口笑道:“王爺要是這麼去麵聖,聖上得以為咱們黔安窮的連王爺都吃不上飽飯呢。”

宣瑞知道鍾宛在逗他,但還是笑不出來,他抿了抿幹燥的嘴唇,滿眼焦慮,“我從進城就心慌,腦子裏全是七年前我一個人被困在王府的情景,父王走了,你也被人帶走了,我……”

鍾宛歎了口氣。

鍾宛低聲道:“是我不好,我當時也是一心想去找你,但鬱王府那邊消息裏外不通,我……算了,都過去了。”

宣瑞擔憂道::“他要是問我,問我……”

“他不會問讓你為難的話,陳年舊事,他比你更不想提起。”鍾宛正『色』道,“他就圖個安心,你讓他安心就是了,要真是想了結你,那就是往黔安送一壺毒酒的事,何必特意把你叫到這裏來?還嫌史書不夠編排的嗎?”

宣瑞聞言臉『色』稍稍好看了些,鍾宛輕聲道:“都過去了,回來……我送你們去。”

“真的?”宣瑞眼睛一亮,“你陪我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