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帝有點不適,他費力的動了動身子,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轉頭看了身旁的太監一眼,太監垂著手在一旁立著,不動聲『色』。

鍾宛依稀覺得哪裏不太對,具體是什麼,又不上來。

殿外,鬱赦被宮人攔下,宮人對鬱赦安撫一笑,“王爺不用急,皇上在同鍾少爺下棋,沒什麼旁的事,等這一局終了,鍾少爺自然就回去了。”

鬱赦當沒聽見一般繼續往裏走,宮人忙攔著,無奈道,“真真是在下棋,王爺若不信,自己去花廳外等著可好?”

鬱赦眉頭緊鎖,“帶我過去。”

花廳中,崇安帝慢慢道,“你同子宥的事,朝臣和宗親那邊有異議的有不少……放心,朕都給你們壓下來了。”

鍾宛撚著棋子,等著崇安帝往下。

“朕也喜歡你,有你陪著子宥,朕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不用一驚一乍的。”崇安帝倚在軟枕上,慢慢道,“但子宥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朕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想先問問你,朕若一回京就給子宥指婚,你會如何?”

鍾宛攥著棋子,默不作聲。

崇安帝看向花廳外,嘴角微微挑起,他期待的看著鍾宛,“歸遠,你想想清楚,你不是個衝動的孩子,看事也比子宥長遠,朕想聽聽你的意思。”

崇安帝厭倦了同鬱赦一次次的試探,一次次周旋,忌憚著鬱赦會不顧一切的發瘋,崇安帝不敢動鍾宛,那索『性』就將這個麻煩拋給鍾宛。

崇安帝枯瘦的手掌按在棋盤上,他看著鍾宛,催促,“歸遠,你會如何?!”

生死關頭,總有人會以大局為重,委曲求全。

崇安帝熱切的看著鍾宛,隻等鍾宛的一個點頭。

鍾宛將手中棋子丟在棋笥中,神情堅定,“我就去死。”

崇安帝猛地嗆了下。

崇安帝顧不得喝口茶,怒拍了棋盤一下,厲聲道,“放肆!你的這是什麼話?!”

鍾宛拿出當年跟馮管家周旋的精神,像個被傾慕的人衝昏了頭的白癡似得,“真話,子宥若變了心,我就不活了。”

崇安帝難以理解,“什麼心不心的,他娶親又如何?那女子又礙不著你,你們相互也見不著,你同子宥還不和以前一樣?”

“那怎麼能一樣?”鍾宛反問,“皇上讓子宥娶親,不就是為了他能早日有個子嗣嗎?想要子嗣,鬱赦不就得碰那女子?”

崇安帝被鍾宛問愣了,“是啊。”

鍾宛厭惡道,“那他就髒了。”

崇安帝呆了。

鍾宛重新拿起一枚黑子,冷淡道,“髒了身子的男人,我不會要。”

崇安帝被鍾宛氣的啞口無言,“你胡言『亂』語什麼呢?!”

“沒什麼,皇上問我的意思,我實話實就是了。”鍾宛正經道,“這就是我的意思,皇上放心,我不會同王爺糾纏,聖旨一下,我就給自己一個幹脆了斷,站在城樓上遙祝王爺和新王妃白頭偕老,然後大叫著從城門樓上跳下去,不會耽誤王爺的好事。”

崇安帝忌憚的看了花廳外一眼,著急怒道,“別胡了!這難道是朕在『逼』你去死嗎?”

鍾宛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

“放肆!”

崇安帝莫名其妙的被鍾宛反將了一軍,鍾宛這話出來了,自己再指婚,那不就成了催命符?好死不死的,還被外麵的鬱赦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