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人叫著跑過去,沈續看見從車裏走下來一個神色慌張的女人,拿著手機著急地在著什麼。而後他看見霖上那一灘血,流啊流,沿著坡道流進了草叢。
宇就那樣側身趴在草叢裏,右手指著水溝的方向。老饒手還搭在他腳上,趴在血泊裏,看不清臉。
他手裏的菜越來越沉,沉得他彎腿跪下。有人從他身旁掠過,回頭看了他一眼:“朋友,你沒事吧?”
是那個老板。沈續盯著他手裏還未完成的聲問:“能把這個送給我嗎?”
他的聲音在顫抖。那人明顯愣住,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將塞進他手裏:“快起來。”
他拉著沈續走近人群,沈續掙脫他的束縛挪到草叢邊蹲下輕聲呼喚:“宇,醒醒,吃了。”
有人在老人好像斷氣了,他望過去,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正對著他的方向,雙眼緊閉。他埋下眼,伸手覆上老人搭在宇腿上的手,沿著手指往手腕拂,一遍一遍輕撫著,就像老缺初輕撫他背一樣。
“朋友,你是家屬嗎?”
救護車來的時候,他看見剛剛打電話的女人看著他在哭,好像被撞的是她奶奶一樣。
“她是我奶奶。他是我弟弟。”
有誰將他拉開,他看見人們把老人和弟弟輕輕抬進車內,最後,他同那個女人一起上了車。
醫院裏。
女人望著對麵坐著的男孩。他盯著手中邊緣已經融化掉的一聲不吭,她叫過他幾聲,他像聾了一般一動不動。
她報了案,也谘詢了律師,事故的責任應該不在她。她將額頭埋進掌心,老人衝到車前來的那個場景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丈夫打來電話。
“嗯,還在做手術,你不用過來。”
電話那頭的男人應聲掛斷。她盯著男孩的鞋子,有一邊的鞋底已經快被磨平了。
等了一會兒,有護士過來詢問昏迷的男孩家屬是誰,那個男孩抬頭問了句:“可不可以等下再去看他?”
護士點頭同意,他便又埋下腦袋,看著地板沉默。
等了很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她緊張地站起身。
大夫看見她迎上來:“對不起,老人沒搶救過來。”
猶如晴霹靂,她嚇得腿都軟了。醫生將她扶住,安慰了幾句離開。她想過無數種辦法阻止今的離婚,但從沒想過要拿一條人命來換。
等她想起男孩時回頭,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病房裏。
沈續拚命搖晃睡著的宇:“宇,快醒醒。”
沈初宇睜開眼摸著左臂:“疼……”
“快,我們去看奶奶!”
沒有理會他緊皺的眉頭,沈續將他從病床上一把拉起踉踉蹌蹌跑到手術室外。原本圍在那裏的人不見了。他拉住經過的護士十分著急:“阿姨,剛剛做手術的老人在哪裏?”
“哪個?”
“就是剛剛那個!被車撞了送來的我奶奶!”
沈續急得快哭出來。他拉著宇往裏跑,護士一把攔住,他不依不撓往裏衝。
哄不好兩個孩,護士又急著準備下一場手術,隻好叫來男同事幫忙。男護士一把將沈續抱起,沈初宇跟在後麵拉著男饒腿讓他將哥哥放下。
掙紮得累了,沈續趴在男人肩頭大哭。
另一邊。
女人配合警察調查,才知道死去的是一個獨居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