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環境比較吵鬧,記者手中拿著麥克風,攝像頭對準了那間房門,大家都是一副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模樣。
看這個架勢,也隱約能料到事件的轟動性。
房間內,海正已經簡單地清理自己,方形的臉,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大鼻子,嘴唇厚實,結合整個五官來看,卻覺得尚顯周正。
由於長期曝曬,他的皮膚已經變成了蜜色,卻因此將他的眼睛凸顯的更為清澈有神。
“海正先生,請你將這一個多月的經曆簡單敘述一下。”
一個三十幾歲的女警官坐在他的對麵,一支黑色的圓珠筆握在手中,微微揚著下頜看他,手中是一本檔案。
海正的視線向四周掃了一圈,在注意到那幾個尼日爾政府軍的時候,眸中有過轉瞬即逝的鋒芒,他的睫毛輕顫,眼皮沉了沉,掩住自己的情緒:
“警官,我想你們能夠明白,我不是你們的犯人,反而是一個受害者,是一個病患,你們不能強製我做些什麼,回答些什麼。今晚,我就隻接受一個人在現場為我做筆錄,除了我麵前的這位女警官,我希望其他的人都出去。”
房中的這些警官都是一等一的出色,在戰亂中曆練出來的,即便隻是微微一站,都極具威嚴,讓人不自覺地生出敬畏的情愫來。
海正卻是一副最自然不過的神態。
短暫的沉默,那些警官互相打了眼色,雖然不甘,還是選擇退出了房間。
“說罷,為什麼要支開這些人?”
那名女警官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這位老熟人,語氣有些促狹。
沒了旁人在場,她也隨意了許多。
她與海正是大學的同學,甚至還談過戀愛,隻是後來由於性格原因分道揚鑣。
“這些人中說不定有內鬼,還是小心些的好。你以為,那些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怎麼知道尼日爾軍的軍事布防?多次偷襲成功?”
政府軍中有內鬼,他也是後來確定過的。
那天他去塔瓦地區對埃博拉病毒患者做真實的記錄拍攝,然而還沒有到達村子,那個地方就已經淪為了戰火災難地。
於是他留在了附近的村子裏,做著另外課題的相關拍攝,卻在一次意外中成了那些恐怖分子的俘虜。
這些人用暴力威脅強製俘虜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擴大自己的規模,每天都有軍事訓練,還有專門的人對他們進行洗腦。
由於他會救病治人,之後被分配到後勤部,專門對一些傷員進行醫療護理。
那一次,因為藥物短缺,所以組織上派他去采購,另外選了兩個人對他進行監視,這倆個人身上都藏了一枝手槍,隻要自己輕舉妄動,他們就會立刻動手解決掉他。
他們當時是開得皮卡上路,當時他趁著那倆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將車輪戳了個洞,車開到半路的時候車輪爆胎,當時一人下車查看,而他趁著他們鬆懈的時候製服了車上的人,將他敲暈,搶了對方身上的手槍。
之後他跳下車,扣動扳機從背後給了另一名歹徒一槍,卻別對方察覺,讓其躲過,反倒是自己腹部受傷。他借著車身隱藏自己,鑽進了車底下,在對方靠近的時候將絆住他的雙腳,趁此殺了對方。
之後,他從那倆人的身上搜出許多鈔票,用這些錢到附近的村子裏買了一匹馬,日夜不停地往基地這邊跑,途中,由於天氣炎熱,馬匹根本就受不住,他接連換了五六匹馬。
他料定,那些恐怖分子一定不會饒過自己,他在組織裏的時候,偶然知道了裏麵的一些重要情報,他不敢到當地的警署報案,因為知道有人勾結恐怖分子,害怕自投羅網。
直到今天下午,他攔住了那輛出租車,才能順利回到基地。
“我能幫助你找到那些恐怖分子的巢穴,親自帶路,也能將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但是,尚善,你要保證我的人身安全,還有,你要幫我打發掉外麵的記者。我們是老同學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也希望能幫你立功。”
海正的目光透過模糊的玻璃窗看向廣袤璀璨的夜空,眼眸深邃,不知所想。
尚善看著男人平靜的側顏,忽然就覺得眼角酸澀,她收回目光,重又把視線落到檔案上,低著頭,許下承諾:“好,我答應你。”
筆尖在紙上飛快地記錄著,再抬頭時,她撞進了男人的漆黑的瞳孔中,心髒兀得一陣收縮,苦笑一聲,她別過頭:
“等會兒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吃些藥對你的身體恢複也有好處。”
她的語氣有些無奈也有些心酸,到這個時候,她忽然就想起了年輕的時候,想起當初他們還是要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