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月看著小牧,繼續說道:“半年前的一天,他突然找到我,說要幫助我除掉你師傅,還說,要幫助我,廣收弟子,將剪紙門揚名天下。我聽信了他的話,約你師傅在血池決鬥,我當然不是你師傅的對手,但是有慕尋衣暗中相幫,你師傅跟我在打鬥的過程中,中了慕尋衣的暗算,被他封住了血脈,這才被我打敗。後來,你師傅就被關進了魂塚。我本來以為,殺了你師傅,慕尋衣就會幫我,若有了玉冥宮的幫助,我要將剪紙門發揚光大,是很輕易的事情。但卻沒想到,慕尋衣根本就沒打算幫我,甚至還想殺我,為了活命,我從玉冥雪山逃到這裏,在這裏躲了大半年。沒想到,就在前日,雪魂還是找到了這裏,我本來以為她是來殺我的,誰曾想,她是來給我通風報信的,她告訴我,說你從魂塚裏麵逃出來了,並且,成為了花弄月的弟子,成了剪紙門的新門主。我知你是要來找我報仇的,但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花祭月輕輕牽動嘴角,露出一個醜陋無比的笑容,“至於慕尋衣殺你師傅的理由麼,我並不知道。師侄,我也是受人蠱惑,繞我一命吧!”她跪下身,對著小牧磕頭。
然而,小牧卻不為所動,她冷著聲調,“饒你?嗬,你這一生,做的罪孽的事情,想來也不會少,留你一副屍骨,你就該感恩了!”小牧說完,便轉身離去。
冰層之下,那具棺木再次打開,那些妖異的食靈花再一次飛竄而出,並且,快速的,將哀嚎念咒的花祭月拖進了棺木之中。
棺木合上,碎裂的冰層愈合。
寒池鎮。
幽色一線,撐開這厚重黑夜。
輕寒和小桐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裏回過神來,那一線幽色,就是在他們準備飛逃而走的時候,那一線幽色就像是一根繩索般朝他們捆縛而來。
輕寒手中的白羽已經出手,輕飄飄的飛旋而出,仿佛根本沒有任何威力,但在空中,那卻是一道屏障,那金色絲線無論如何穿透纏繞不過。
輕寒和小桐就趁這間隙,一齊往城牆飛去,身影猶未立穩,風聲夾雜著淒厲的慘叫,已經再一次迫近。
青石磚鋪就的路上,那些精致的瓷人一個個列隊而行,竟然一步一步往這城牆行來,那城牆於它們而言,根本不足為障礙,它們順著城牆的紋路直立行走而來。
仿佛輕寒是牽引的印子,它們循著他的足跡追隨,在夜色下,這陣勢是叫人心悸的。
輕寒已知今晚遇上了強敵,心思一轉,問身側的小桐,道:“小桐姑娘,敢問朱坊主是說,在此接應我們嗎?”
小桐的神色略略不安,她掃了一眼逐漸圍攏而來的這些瓷人,才道:“姐姐之前的確是這麼交代的,隻是,公子如今看這陣仗,隻怕姐姐已經遭遇不測。就連你我,隻怕今夜,也是難捱。”
小桐手中,握了短匕,而輕寒手中的竹笛,已經開始指引風聲,冷冷蕭蕭,這一座熱鬧的城池依舊熱鬧,隻是沒了生氣,仿佛隻是一處駭人的墳塋。
瓷人更迫近一些,四麵八方追隨而來。
“砰”的一聲,小桐突然狠狠一腳,將靠最近的那個瓷人踹飛,摔在地上,那瓷品碎裂,摔在地上,突然變成一隻又一隻的飛蛾飛旋而起,而地上卻躺了一具屍體,腐血橫流,惡臭難聞。
輕寒見此情景皺起了眉頭,而原本打算繼續一腳一個瓷人將其踹死的小桐也愣在了原地。
無須多言,這些瓷人是被人施了咒法,他們應當就是這寒池鎮的民眾。
能如此驅使這麼多人的,玉冥宮中,隻怕沒有幾個人。
瓷人越加迫近,輕寒變看得越加清晰,那些瓷人的眼裏,帶著哀痛,恐懼而無助。
輕寒如何肯傷害這些無辜民眾,隻是,此刻的他們,已經不由他們自己控製,要破除這咒語,輕寒自問是沒有這樣子的本事的。
寒夜更深,冷風濃透。
他似乎無處可逃,似乎,也不準備再逃。
瓷人已經逼近,雖然於心不忍,但小桐還是決定再次出手了,輕寒卻阻止了她。
輕寒拉住了小桐的手,小桐還來不及有反應,輕寒已經將她托舉起來,往外一扔,小桐就被他扔到了城外不遠處的一株楓樹上。
等到小桐反應過來,順風攀住那株楓樹,定下神來,再一看,莫輕寒人已經不在牆頭了。
而那些瓷人,也慢慢走下了城牆,回到了城內。
目標隻是他,所以,他選擇留下自己,助她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