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漸漸濃烈,小牧眼中的悲涼,卻一分分清醒散去。
她說:“關於我的身份,就算我告訴了你,你也不會弄得明白的。我隻能說,我跟你是一個戰線的,我知道你去玉冥宮是為了什麼,我跟你有相同的目地,你想救出魂塚裏你的母親,是麼?我可以幫你,因為我是唯一一個從裏麵逃出來的人,而且,也隻有我可以,殺了慕尋衣。”
莫輕寒眼眸裏,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他沒有想到,小牧竟然會知道,他的母親,被關入魂塚?那麼,其他的那些事情,從她在伊湘城殺了貴妃和丞相,也不難猜測,她與他,有一定淵源,而且,她對他的事情,也似乎,知道得很清楚。
那麼,她到底是誰呢?!
在玉冥宮中,能對他這些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的,隻有雪梵了,可是,雪梵,已經在四年前,與他走散之後,失蹤不見了。
“你到底是誰?”小牧這麼一說,莫輕寒更想弄清楚她的身份了。
但小牧不想因為她的身份這個問題,與他再此糾纏,她說:“比起我的身份,我想,莫公子更感興趣的,應該是雪梵姑娘的下落吧?”
為了轉移他的焦點,也隻得將她拋出來了。
這便也是一種難言的悲哀,這一生,在莫輕寒的生命中,她如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會有另外一個女子,成為他的念念不忘。
“雪梵的下落,我自然很關心,但你的身份,我一樣很想弄清楚。”他很執著。
小牧似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說:“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
即使知道他已經不再記得關於自己的一切,但是,當把自己名字告訴他的這一刻,她還是顯得有些緊張,她說:“我叫陸靈幽。”
陸靈幽?!
莫輕寒眸色一暗,這個名字,似乎很是熟悉,卻又似乎,很是陌生,仿佛這個名字,他是第一次聽到,又似乎,這個名字,他曾經聽到過無數次。
“陸、靈、幽?!”他一字一頓,似乎想從這個名字裏,品出些與自己有關的故事來。
然而,很遺憾,關於這個名字,他腦海中空白一片,毫無任何可以聯想的內容。
他對於這個名字,除了疑惑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的反應。
小牧看得明白,“我知道關於你的所有一切,但是你,卻對我一無所知,這說明,要麼,我們完全陌生,要麼,你已將我徹底遺忘。”
所以,他對她,一無所知,完全陌生,又要如何來揣測她的意圖呢?!
他無法知悉她的身份,即使,她將一切,全部都告訴他,那在他的腦海裏,依舊隻是她憑空捏造的故事,畢竟,他不信任她。
畢竟,這個陌生人,並非全然陌生,不然,雪離也不可能會用他,來吸引她的注意力,甚至對她,嘲諷挖苦。
莫輕寒看著小牧,良久,才道:“你與我既然是有淵源,也有相同的目的,也知悉我全部,那麼,你應該很清楚,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找尋雪梵。若你想我信你所說,就應該拿出你的誠意來,將雪梵的下落,告知與我。”
終究,他念念不忘,隻有一個雪梵。
小牧嘴角抿了一絲苦澀,她說:“你既然並不信我,我又何必,非要你的相信呢?!”
他不相信她,這是本源,不管她做什麼,他依舊會對她,存有戒備。
“我以為,你知道我攔下你的真正原因。”莫輕寒不急不緩,手中的玉笛,在朗然的日光之下,透出一絲晶瑩。
小牧嘴角那一線苦澀越加深了些,她說:“你真以為,你能攔得住我?”
“我既然攔不住,那麼,你剛才,又為何放走雪離呢。我以為,從玉冥宮魂塚裏逃出來的人,會恨不得,殺了玉冥宮所有的人。”莫輕寒向來清醒。
一聲清淺的歎息落下來,小牧眸色仿佛鑲嵌了一絲難得的暖意溫柔,她直直的看著他,說:“你既然要救她,而我又不願意傷害你,便隻好成全。”
“你既然是要成全我,就應該知道,我需要你成全的,並不是放雪離一條生路。”
她當然清楚,他唯一想要的,不過是雪梵的下落,他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不過,隻有一個雪梵。
日光漸漸繁盛。
小牧說:“我現在忙著趕去孤江城,如果你執意要攔我,那也許,我也隻能硬闖一闖了。”
莫輕寒並沒有打算讓路妥協的意思,他說:“你為何要去孤江城?”
她身上滿是謎團,對於他來說,曾經的一切,此時,都已經變成了危險不可測的未知。
“因為孤江城主,是我的朋友,而現在,孤江城,正因為我,受到了不該有的牽連,我得去看看那裏的情況。再說了,公子不也是打算,取道孤江城,趕赴玉冥雪山的嗎?”小牧聲調平平,一切情緒,在那一瞬間,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