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小姐,我這樣就算是示範完了,現在還剩下三把槍,而你還有兩次機會,如果到最後還是空彈,那麼就是你們賭贏了。”
顧管事貌似淡然的解說著遊戲規則,“怎麼樣,很合算吧?”他一麵觀察著伊然夏的神情,一麵輕撫著剩餘四把槍的槍身。“或者說,你希望我來幫你選?”
“不用了!”伊然夏撇開對方直視的目光,心裏隻覺得厭惡和可怖,兩種詭異的情感幾乎要交織成一種極端陰鬱的色澤,將眼前最後的一點微光也全部抹滅。
伊然夏深吸著氣,一個輕微的收腹動作,就可以讓她現在這一副脆弱的身體變得更加不堪。強烈的刺痛深深的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深處,讓她從混沌慢慢盡力變得清醒過來。
她看著對麵依舊不為所動的明炎一,盡可能的讓自己也保持著平穩的呼吸,不要因為一時的緊張或者恐懼迷失了理智。
“伊小姐是聰明人,自然有自己的選擇。”顧管事了然微笑著,若非不是伊然夏經曆了眼前的這一切,她或許還會天真的覺得,他儼然就像是個平凡又平易近人的大叔而已。
而跟前的這個男人,於伊然夏而言,她就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而對方或許連她的生辰八字都早已摸索清楚,才會如同見到舊識一樣,平淡而幹脆的叫出她的名字。
伊然夏的感覺到自己微顫的指尖緩緩靠近槍支,她隻能靠另一隻手的支撐,才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恐懼感。
她兩隻纖細的手同時覆上兩把手槍,像是在仔細的觀察它們的差異,而就在她的指腹已經扣住了槍的扳機的一瞬間,伊然夏便極速的側過身來,將槍口同時對準了顧管事的胸膛。
或許就像顧管事說的那樣,這就是一場賭局,她從四把備選的槍支裏挑出兩把,二分之一的概率,已經算是很客觀的一個數值了,就連對方也不知道究竟哪一把才是裝了彈藥的槍支,那麼她沒有理由不壯膽冒一次險。
二分之一的概率,卻用盡了伊然夏最後全部的力量。
“現學現賣,伊小姐的學習能力真讓顧某人佩服,怪不得……是實力派的演藝圈新秀啊。”
“既然拿著槍,就不要害怕。”顧管事嬉笑著,非但沒有懼怕,還主動伸出手來握著槍頭,將槍口挪到了自己的眉宇正中間,“朝這裏開,學會了嗎?”
相比她的顫顫巍巍,對方的從容不迫,幾乎讓伊然夏覺得,此刻被人用槍指著的人不是顧管事,而是她自己。
“你知道這兩把是空槍?”伊然夏力量一時支持不住,一隻手臂又無力的垂了下來,隻剩下一把槍,還正對著顧管事的額頭。
“沒人知道哪一把槍裏有子彈。”顧管事微笑著,像是一個單純在推銷產品的商販,正在給伊然夏說他的東西假一賠十,但也沒有人知道是否真的有贗品一樣。
概率又減少了一半,或許這概率從來都沒有變過……
手中最後一把槍,就在伊然夏的一念之間垂了下來。
看到伊然夏幾乎陷入了一個死局無法抽身,顧管事索性附加道:“我給了伊小姐這麼大的優惠,現在你還舍不得用這兩把槍,對準明炎一嗎?”
顧管事的話,的確讓伊然夏感覺手裏的槍支變得輕盈了許多,可她目視著明炎一的目光,卻又變得更加混沌,變得更加沉痛。
顧管事一個又一個的圈套,將她纏繞的幾乎透不過氣來。雖說平日裏因為工作的緣故,伊然夏接觸的人形形色色,各個階層的人也逐漸變得廣泛起來,可這般複雜而人心險惡的場景,她的確是第一次經曆。
就算劉明美對她有再多的算計,顧之琳對她有再多的猜忌,辛蕊她們對她有再多的尖酸刻薄,這麼多陰暗麵混合起來,或許也抵不過顧管事一句話背後暗藏的殺機。
“姓顧的。”
就在伊然夏手足無措的看著手裏的兩把槍,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明炎一總算是開口了。而他的一言一行,才是顧管事最為關心的重點所在。
看到伊然夏疲倦的麵容和腰間的傷勢後,顧管事也不在意她會有過多的反抗,徑直繞過方桌來到明炎一的跟前,“怎麼了炎少,你終於肯聽我顧某人說說掏心窩子的話了嗎?”
“老爺子他已經很久沒有給你供貨了吧?”明炎一輕哼了一聲,算是清了清嗓子,打算直接切入正題,不再和他繼續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