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沈青綰不等於留著其他人。畢恭畢敬送母妃回宮午睡之後,李世訓帶著兩個心腹內侍,轉頭進了儲秀宮的柴房。
柴房裏關著另一個人,沈青綰的貼身侍婢,霜華。
既然沈青綰是李若昭的棋,必然就有牽著棋子的那根線。這點沈青綰也承認了,負責暗中聯係李若昭的就是霜華。
柴房緊閉,連同窗戶也釘得死死的,枯黃的幹草東一摞西一摞雜七雜八堆了滿地。早在承明宮變一開始,她就被關進此處防止他與沈青綰的謀劃泄露給李若昭。李世訓唯恐麵前這人花樣多,有著千奇百怪的方式能暗中聯係上她家那個神出鬼沒的主子。
蓬頭垢麵的女子從柴堆裏抬起頭,眸光冷冽。
“沈青綰當真與你勾結?”
不愧是李若昭調教出的人,從李世默到沈青綰,一個個都難對付。麵前這個也是,到頭來還不忘從他嘴裏套話。
他嘴角微勾,不置可否。
“不重要了。我可不會好心到你快死了還多知道一點兒秘密。”
說罷,回頭示意身後兩個小內侍。
“你……”
一根白綾纏了上來,兩個不算男人但確實是大男人的重量壓在她的背上。一人試圖反剪住霜華的手卻被掙脫出去,另一人拉緊白綾。
“呃啊——”
那一聲嘶叫還未至盡頭,奮力蹬著地上幹枯稻草的兩條腿驟然僵住。
死命抓緊白綾的手,垂了下來。
李世訓差人,轉身就把脖頸上還繞著白綾霜華擲於沈青綰麵前。
“你為什麼,還不能放過我……”
沈青綰依舊在榻上養傷,最重的傷口在背上,不能躺,隻能趴。麵前霜華被勒的死狀極為可怖,脖頸處極力掙紮抓撓留下數道血淋淋的紅痕,鼓脹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瞪著還有半口氣的沈青綰。
她不敢看,鴕鳥一般把頭轉向裏間。
“你殺了霜華,她知道她會殺了我的,還有我妹妹。”
我妹妹還小,她不該卷入這些亂局。
李世訓拽著她的頭發強迫沈青綰把頭轉回來。
“所以你沒有選擇。你在長公主眼中就是一枚棄子,她隨時隨地都可能為保清泉宮的寧妃李世默而對你殺人滅口,該站哪邊沈青綰你最好想清楚一點。”
語氣愈發不善,逼人的淩厲嚇得裹在被子裏的小小身體一哆嗦。
“這兩年我在你手上吃了多少暗虧,你以為這一點兒就能還回來了嗎?”
沈青綰趴在硬邦邦的枕頭上,淚漬浸滿雙鴛鴦的繡紋。
李世訓欺身覆了上去,熱氣在沈青綰耳邊縈繞,一隻手在輕薄的錦衾裏淺淺研磨。
“好姑娘,不要逼我。”
水聲漸起,沈青綰的嗚咽淹沒在盛夏的蟬鳴中。窗外日光迷離,光影照見屋中交疊的影子來回搖曳。時不時一聲輕軟的鶯啼,讓人似墜春日繁華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