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陽:兵不厭詐(1 / 2)

李世訓一步一搖曳,難得耍帥帶了一把折扇,盛夏時節也不突兀。折扇下的眉眼在麵前兩人間來回流轉。

“你這是……私會嬪妃?”

不過,李世默看慣了蕭嵐一年四季帶折扇,突然換了一副麵孔,不知是麵前這人氣質不搭,還是先入為主之見過強,他怎麼看怎麼不太順眼。

於是,李世默也挑眉回去。

“你這扣帽子的行為,有點草率啊。六弟。”

“六弟”二字咬得親切,很有點如數奉還的意思。

“不如,請父皇來一辨真假。我也正好有幾件事想當著父皇的麵問問六弟。”

“無所謂啦,”李世訓聳聳肩,“不過有點可惜,今晚,你應該見不到父皇了。”

李世默眨巴眨巴眼,“為何?”

李世訓折扇一收,溫潤如玉的象牙扇骨“啪”的合上,發出極為清脆悅耳的聲音。

清音之後是渾濁勝過海浪的跫音,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斂芳宮外響起。對於剛從承明宮變上活著回來的李世默來說,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緊接著,真如潮水一般,黑壓壓的兵士湧入空氣凝肅的斂芳宮前院。火把在離人一尺高的頭頂浮動,燒得盛夏灼熱的空氣愈發焦燙。李世默孤身一人,還有身後伏在地上的沈青綰,如茫茫深海中的一葉扁舟,一時鯨波怒浪快要將將他們掀翻。

李世默環視周圍,個個神策軍兵士軍容齊整,長刀在腰,隨時隨地都可拔出一決死戰。

果不其然,今天的首要目標還是能順順利利活著出斂芳宮。

“這是打算,直接滅我的口?”

“不不不,沒有這個想法。”

李世訓煞有介事地搖搖頭。

“三哥說什麼呢!我是來捉奸的。宮中侍衛聽到些風言風語,說宣王殿下與宛嬪娘娘有些不清不楚,傳到神策軍耳中難以定奪。於是,六皇子敬王殿下帶人前來查看,沒想到抓了個正著。宣王殿下負隅頑抗,拒不認罪,雙方在打鬥過程中宣王殿下不幸重傷而亡,罪婦宛嬪殉情而死。”

悠哉悠哉講了個故事的李世訓攤手。

“這,就是事情的全貌。”

又是這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先把沈青綰拋出來吸引對方上鉤,再隨後調兵一招將軍。上一個上鉤的正好是整整一個月前的衛皇後,再往上數,要算他自己,不過半年前被薛家案吸引上鉤,最近才逃出來。

李世默苦笑——

兵不厭詐,他這個六弟就不能有點新意嗎?

李世默問:“那你又如何解釋神策軍聽到流言不上報父皇,偏偏找了你?”

李世訓答:“神策軍聽到的風言風語,又不能確定真假。更何況那些兵士身份低微,平日難見天顏,自然要找信得過的人。”

李世默再問:“如今神策軍兵馬使一職出缺,歸宗室歸外戚歸軍將歸文臣還未確定。你這算是明擺著插手父皇枕邊的禁軍,就真不會讓父皇起疑心嗎?”

李世訓難得耐心地再答:“那就再講個故事咯。這次帶兵過來的神策軍中郎將家中曾有老母病危,是我找大夫治好了他母親。他對我非常信任,麵對這種拿不準的事,自然選擇先找我。而我不過,幫個忙而已。”

像是回應李世訓的話一般,黑暗之中一名將領應聲而出。“唰”的一聲長刀拔出半寸,寒光乍泄,明晃晃的光成了無聲的示威。

李世默收回目光。

“行吧,既然你都能說通,我也能說得通咯。”

什麼意思?

李世訓臉色忽變。

李世默沒理會,他轉身,將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沈青綰扶起來,低聲暗囑了句,“你先回廊下坐著。”

又在李世訓狐疑的目光下,雙手比成喇叭的模樣,向著斂芳宮宮門外揚聲。

“涼王叔——

“您都聽見了吧!這裏有兄弟鬩牆宗親相殘,您現在還不出麵嗎?”

“聽見了聽見了,本王這不就來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