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可不輕,好半天老鴇才從地上爬起來,嘴裏吐出一口鮮血。她忍著疼痛爬到遲騁腳邊,抱住他的腿,斷斷續續地說:“遲將軍,小的,真不知道如意姑娘怎麼會死。剛才,剛才她還好好的,和這位爺在一起呢。”
“好好的?你說她好好的?他一個將軍府冰清玉潔的千金小姐,卻出現在這樣一個齷齪的地方,你說她好好的?”遲騁氣急,隻是不停地問。
“將軍府的千金小姐?這,這小的的確不知啊。況且,況且我們救起她的時候她,她就衣衫不整,被人……”她沒有把話說完,可是大家都明白她後半句話的意思。
聽到這裏,遲騁更是怒不可遏,他不能容忍妹妹的死去,更不能容忍將軍府的名節受辱。猛地一抬腳,老鴇又被他一腳踹飛,摔在地上的老鴇氣息奄奄,上氣不接下氣。
尹玨唯恐老鴇被他打死而自己無法說清遲漁中毒而亡的真相,忙勸道:“將軍手下留情,這老鴇雖然賤命一條,可是若她被打死了,我們又怎麼知道遲漁小姐遭受了什麼非人的待遇呢?”
遲騁想了想,便讓人給老鴇灌下一碗藥湯。約麼半個時辰之後,老鴇才醒過來,臉上有了些許神色。
“把遲漁小姐是怎樣被騙到這裏的仔仔細細地給我說清楚,要是敢有半句欺瞞,我讓你們整個笑春風陪葬!”遲騁說著,轉過身去,隻等老鴇開口。
老鴇情知這次惹了大禍,將軍的話不敢不從,隻聽她道:“大概去年六月的時候,我和幾位姑娘去郊外一家專賣上等胭脂水粉的店裏買貨,這個春梅她們幾個都可以作證的。後來經過一個水塘的時候,發現塘邊躺著一個人。當時我們都嚇壞了,是春梅眼尖發現是個溺水的年輕女子,模樣很是周正。隻是她當時衣衫淩亂,神誌不清,我們便將她救起帶到了笑春風。她剛醒來的時候,不吃不喝,一句話也不說。直到有一天她好像突然發現了自己手腕上的朱砂痣不見了,她才清醒過來似的開始接客。隻是她當著所有姐妹的麵發過誓,說什麼有人將她認出之時,便是她歸天之日。從那以後就一直相安無事,直到今天見了這位公子才……遲大將軍,我們也不知道她就是您的親妹妹啊,求求您,看在我們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下饒了我們吧。”
老鴇說著痛哭流涕,磕頭求饒。
遲騁聽罷,仰天長歎:“漁兒她這是對自己對將軍府有多絕望,有人認出之時便是她歸天之日,她這是生生地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但是老鴇的話卻沒有喚起他對笑春風的原諒,緩緩走至床前,將遲漁抱在懷裏,腳步緩慢且沉重,丟在身後的是一句冰冷的令人絕望的話:“笑春風誘拐民女、草菅人命,老鴇兒與眾娼妓皆發配崖州,充當軍妓!”
話一出口,一眾的鶯鶯燕燕哭天搶地,楚楚可憐,請求饒恕。隻是,這時候的遲騁哪裏聽得進去?
尹玨見狀,也跟著走了出去,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
“遲將軍,事已至此,還請節哀。”路上,他勸著遲騁。
遲騁仿佛剛剛發覺還有人跟著他似的,站住了,頭也不回,隻冷冷道:“哥哥,漁兒原本可以不用去死的,隻要你不揭穿她的身份,或者在揭穿她的身份之前先通報弟弟一聲。”
“是我考慮不周,害得遲漁妹妹傷了性命,對不起將軍府。”尹玨知道是自己心急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導致遲漁自殺,加之自己現在身在羽墨,隻好遲騁的意思說下去。
“什麼都不要說了,騁現在心裏很難過,恕不遠送了。還有,日後若沒有什麼大事,就不要再來羽墨了。”說完,便又朝將軍府走去。
尹玨無奈,隻好領著幾個人回了客棧,待明日一早再去渡口乘船回去。隻是,與遲騁將軍的關係恐怕再也難以維持了。想到這裏,心裏就鬱悶至極。
回到將軍府,年過半百的前羽墨大將軍遲瑞看見寶貝女兒的屍體差點暈厥,待遲騁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俱說與他聽之後。他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指著天星國的方向一字一頓道:“從今往後,我們遲家與天星國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