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炫藍歎氣道:“金蓮。你別生氣,二嬸就是這樣,她家境很不好,仗著人有幾分姿色,嫁入了我們家,一邊巴結著比她更加富有的,一麵狠狠的踐踏著曾經和她一樣家境不算好的女孩子,總以為人家也和她一樣,幻想著上演王子和灰姑娘的戲碼。”
“我沒有生氣!”西門金蓮道,她確實沒有生氣,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比這個更加離譜的事情,她都見識過。
林老爺子的房間向陽,西門金蓮走進去的時候,見著老人靠在床上,正在發呆。
林炫藍先走過去,低聲叫了兩聲:“爺爺!”
林老爺子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卻是沒有說話,林炫藍彎下腰來,低聲道:“爺爺。金蓮來了!”
“嗯……”林老爺子低聲答應了一聲,轉過頭來,打量著西門金蓮,半晌才對林炫藍道,“你先出去,我想要單獨和西門小姐說幾句話。”
林炫藍愣了愣,但還是點頭道:“是!”說著,忍不住又看了看西門金蓮。
西門金蓮衝著他笑了笑,林炫藍這才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林老爺子見著林炫藍出去了,這才道:“西門小姐,請坐!”
西門金蓮點點頭,就在老人家床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輕輕的道:“林爺爺好!”不過短短幾月不見,林老爺子如同是換了一個人,整個人瘦得宛如是皮包裹著骨頭,原本一張紅潤的臉,也隻剩下了土灰色的蒼白,了無生氣。
不過,饒是如此,西門金蓮還是有些納悶,林老爺子看著神智清醒,還沒有到那種風燭殘年無藥可救的地步啊?怎麼醫院就讓他回來,不再救助治療?
“西門小姐,這個還給你!”林老爺子顫抖著從枕頭底下摸出那隻豔綠翡翠壽星,輕輕的道。“與其留下徒惹是非,不如還給你。”
“林爺爺怎麼這麼說呢?”西門金蓮笑道,“哪裏有送出去的禮物,還收回來的理?再說了,林爺爺不是也送了我禮物嗎?”
“那個就當見麵禮吧!”林老爺子突然怪笑道,“長輩見著晚輩,總要給見麵禮的,對不?”
西門金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好吧,這個翡翠壽星,等下轉送給林炫藍就是,總不能送出去的東西,還收回來,但是,林老爺子要見她,應該不是為著退還翡翠壽星這麼簡單吧?
“論輩分,你確實比我矮了一輩!”林老爺子突然道。
“呃?”西門金蓮不解,這輩分是怎麼算的?
“想不想聽聽我老人家的發家史?”林老爺子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西門金蓮一眼,問道。
“自然!”西門金蓮點點頭。
“我不是魔都人!”林老爺子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又看了看西門金蓮,這才低聲道。“我是正宗的揭陽人,你知道,揭陽那地方,賭石風氣盛行,而因為賭石而滋生的各項賭博,也非常火熱……你一個女娃兒,大概是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吧?”
西門金蓮點點頭,她去過揭陽,但卻沒有參與過賭石外的任何賭博,雖然她也曾經耳聞過一些。
“我父親死得早,因此,從小也沒有誰管著我,我就在揭陽玉器一條街鬼混,靠著賭石撈一些偏門,但是常常輸得身無分文。”林老爺子輕輕的笑了起來,那時候,他還很年輕,非常狠厲,為著賺錢,什麼事情都敢做。
“英雄不怕出身低,林爺爺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可見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西門金蓮道,雖然林政和林炆都不怎麼樣,但是,林老爺子白手起家,掙下這麼大的產業,確實不容易。
“英雄嗎?”林老爺子搖頭,他哪裏配得上這兩個字?
“家裏留下的一些房產祖業,很快就被我輸得精光。我也因為詐賭,在玉器街臭名遠揚,誰也不願意搭理,甚至我父親的一些老親,也都很是鄙視我。那一年的冬天,我認識了一個人……一個僅僅比我大了幾歲的男人……”林老爺子繼續道。
西門金蓮心中一動,多少有些明白過來,這個人,才是林老爺子今天要見他的關鍵所在。
“他把我收在了身邊,除了我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平常教我們一些淺顯的賭石知識,讓我們給他跑跑腿,做些力氣活。他自己就在揭陽開始賭石,自然也參與別的賭博,他的眼光非常刁鑽,總能夠賭出精品翡翠來。他雖然教導我們一些賭石知識,卻從來不承認我們是他的傳人。”林老爺子說到這裏,目光有些渙散的看著窗外。
西門金蓮並沒有催促他,隻是繼續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