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言。
強扭的瓜不甜。若非兩廂情願,一方不能強迫另一方做違背真心的事,縱然二人相處了有些日子還算半個熟人,不過理還是那個理,不能輕易逾矩。
蟲鳴雀叫,晚風輕撩思緒,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又聞得見風絮不失攜來一川煙草味。我仔細觀摩著這支精雕細琢的簪子,吊起來的心情慢慢得才被安撫下來。
縱然他要跟我爭這簪子,我必然不答應。
他一雙杏眼寒冷如萬年不化的冰雕,我整個人被他納在幽暗深邃的冰眸子裏,我心中十分別扭難受,果然阿落這人又怪又嚇人,陰晴不定。
他以後要娶的姑娘,可千萬要受得了他這樣的性子,受不了便早早脫身為好。
“你有喜歡的人了?”
一早便知他要同我什麼,不過一陣冷清和支支吾吾,他終於啟唇吐露了一番。
“嗯……”我扭捏道,臉上一陣紅,不知道他為何起此事,不過見我如此羞澀模樣,他定要嘲笑我一番了。
沒有等來他的嘲笑,隻看見他盯著我,仿佛我答錯了題,下一秒要把我吃掉一番。良久他轉頭賞著磐石上盤著的花藤,再不與我話。
我在想著接下來該在幻境中如何如何,忽而他一句:“好濃的妖氣!”
生生斷了我十分艱難構思起來的計劃。我聽後,覺著不妙,趕緊嗅了嗅自己的身子。
身上明明無甚妖氣,我捏起我的袖口還有裙擺,依舊是十分幹淨清爽的味道。想到被他汙蔑,氣就上來了。
我衝他叫道:“你胡,我明明藏得非常好!”
他皺眉嫌棄,根本不想搭理我。
“裳。”
身後熟悉的聲音叫我欣喜若狂,我望去,見席瑜立於不近不遠的前方,他光潔白皙的臉龐如一張幹淨的紙,眉宇疏朗淡雅如霧。
他見我跑來,嘴角不掩笑容。
“席瑜!”
幻境的時間已過了好久,但於闖來的異魂而言一日的朝暮變換如同眨眼般。我不知外麵已過了多少日子,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席瑜此番進來見我,我欣喜不已。他將我抱了一會,便注意到了阿落這廝。
此情此景,十分尷尬。他二人兩兩相望,不相認不相識。
席瑜道:“珺家公子,整個人間最厲害的禦妖師,我知道你。”
阿落不語,咧嘴幹笑著敷衍道:“不敢當。”
不管他是真的不敢當還是假的不敢當。今夜過去之後,他便不再把我揪出來同他話,我不知他的魂靈附在哪個男子身上,好久也沒看見過他。
席瑜來了幾日後,給了我幾個護身的物件,便囑咐我好好照顧自己。他不便多待,外麵有事便走了。
無聊起來,整個人都不好。
花滿衣與葉蘇的情感發展十分順當,我羨慕不已,也酸澀到了心坎。
雖花滿衣比葉蘇大了兩歲,但葉蘇乖巧懂事十分討人喜歡,因是如此,二人相處起來非但沒有雞飛蛋打、相看兩厭,而是越發覺得彼此有趣歡喜。
此般姐弟戀堪稱模範。
花滿衣發現葉蘇十分有才華,他不僅精於吹奏排簫,對於當下流行的詩詞雅賦有著十分獨到的見解。
她常常想著葉蘇這孩子不去學堂進行深造取個功名,十分可惜了。
莫不是他沒錢上不起學,若真的如此,她也不便向葉蘇多提及花錢上學的事,怕傷了他麵子。
幾日來花滿衣掐著肚子,省下來了些吃食錢。剛剛好能買到楚辭全冊,全是精製印刊,當下文人最興讀這些也少不了為此寫些感言。
於是他們在樹林偷情,咳,約見時,他抱著書麵露微紅,他太容易不好意思了。
他們互送情物,已經見怪不怪,不過每次見著花滿衣話前必先臉紅一番。
“姐姐,也喜楚辭?楚辭之風雅超然於世外,倒同姐姐一樣。”
她笑了笑,道:“阿蘇,無關我喜歡,你喜歡就好。”
葉蘇眼角本身有些微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眯成細柳一般。
隻是今日他有些大膽,伸出長袖裏修長纖細的手試探性得摸上花滿衣的臉。
普通情人大都是會如此表達心意,摸臉什麼的都是心意。花滿衣第一次見葉蘇這般,眼前的少年單純無瑕,心動愛撫的舉動也十分青澀懵懂。
她好像還感覺到他的手微微顫著。她好笑又欣喜。
我冷淡得見著這二人雙雙動情的樣子,隻想著他們快些表達完衷情,好讓花滿衣趕時間回去吃飯。我見他們婆婆媽媽、噓寒問暖,沒有分別的意思,可把我急死了,難不成還要親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