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君子不爭炎涼(2 / 2)

果不其然。

他一把攬過花滿衣的細腰,花滿衣驚了一會後沉溺於葉蘇認真柔情的麵容裏,十分乖巧得閉上眼睛睫毛微顫。

葉蘇身子傾過來,將要把嘴唇覆到那人的嘴唇上。我看著、感受著,十分讓我得勁。忘記了腹中之餓。

好巧不巧,就在這時,我又被阿落這廝揪了出來。

他二話不捂了我的眼睛,眼前之香豔光景皆看不到了。我急道:“你讓我看一眼!”

他隻道:“非禮,勿視。”

我野蠻地使勁掰開他的手。果真見葉蘇十分動情且青澀得吻著懷中之人,花滿衣懵懂回應,他二人皆不知該如何是最好,由淺入深慢慢嚐試。

阿落在我旁邊,對此事十分介意,而我十分不害臊得看了個過癮。

後來我知曉,阿落附身在葉蘇體中,我眼拙竟那麼些日子都沒看出他來。難怪找不到他,原來他一直在身邊。

恍恍惚惚過了兩年,幻境中的兩年像是眨眼就過去了,我還沒有琢磨透個所以然來。

奇怪的是,我關注的江家無甚波動,爵位一級一級的升,短短兩個春去秋來,如今江父已位高權重。

而同時期的宇文家族在朝堂上已經不上什麼話了,處處被打壓,家主本是三朝元老,如今纏綿病榻不講,整個家族失去他的掌控後如同鍋上之螞蟻。

朝堂上的明暗之事我隻知曉個四五分,我問阿落其中的緣由,見我如無頭蒼蠅茫茫然,他剖析得十分透徹。

他道,江家雖榮譽加身但不至於壓君,是後起的世族,在朝中的勢力不比宇文家盤枝錯節,是比較好掌控的。而且江家男丁極少,生的大都是女兒,唯一能和宇文家公子媲美的江嵐楓也已戰死,所以江家如今如日中不過是為君者施的甜頭,為的是江家為皇族拋頭賣命。

曇花一現終歸夢,江家榮耀曆不過一代。

宇文家是經三朝未滅屹立不倒的世族,很久以前民間便一直宇文一族守著臣子之心才不會反戈稱帝,皇族雖還在其位,卻一直被宇文家的功和望壓著。是以,一個臣子再有衷心,一旦功高蓋主,便不配再為臣了。

宇文家勢力龐大,男子個個都有爵位,要打垮掉非一朝一夕之事。此朝皇帝一登基便暗裏開始對宇文家實施報複。宇文氏根枝與國本相連,輕易撬不得,同樣忠主而年輕的江氏取而代之是最好不過。

現下看來,皇族與宇文氏的暗鬥,終是皇族勝出。我感歎皇室忒狡詐!

阿落道,為君者,不奸不活。

我反駁不了。

花滿衣是個美人,但美人多災禍。問題不是出在美人身上,而是這個世道多養雜人。

她近日十分愁悶。新上任的家主多風流豔名在外,不比剛死的老家主沉穩但得起家。前幾日家主招舞姬練舞,見她美貌非凡便有所垂涎。家主命她今後與自己同住,花滿衣不從且大罵家主無德。

她被罰了三個月的工錢。她有才名,卻可恨自己不是男兒身,不然如今也已考取功名成家立業。

她母親就是嫌她是個女兒便把她賣進了府。

還好在她飄零浮沉的年月裏遇上了葉蘇,他是個飽有內涵且十分識大體的男子,她覺得他便是個良人。她終於有了歸屬感。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

她暗自捏起一首詞來,手挽起池塘一片水,須臾間握不住任何,隻有一手的冰涼是真的。

她想起葉蘇前後給自己的玉鐲和詩畫,是家傳之物。她哪不知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原來葉蘇並不是個沒錢上學的孩子,不過自己開始猜不透他了。

她問過葉蘇為何不追求個功名而甘於埋沒在府裏。葉蘇告訴她,自己入府成為樂師是為了追求所愛。

原來他十分愛吹排簫。

有人為一愛好舍棄一些東西,貌似得過去。

葉蘇曾跟她:“求得了所愛,我如今很滿足,君子不爭炎涼,朝夕有日月便好。”

花滿衣越來越覺得葉蘇吸引自己。

阿落又找我出來。

他的魂靈在月色中澄澈如光亮,若隱若現,虛幻仿佛將要飄走升到上去。

“我從未想過我會愛上誰,以前我總覺得感情會讓人失去判斷。”

約摸他又想到了自己與葉蜜娘的過往,他這麼精明狡猾的人竟然也會有此般傷情的時刻,實在讓我驚訝又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