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瑤握了握拳,羞惱地撇過頭去,整個人氣鼓鼓的。

方氏摸了摸她的頭發,有意帶開話題,心裏卻琢磨起事來。

楚家這事,定是不能輕饒的,否則豈不是告訴全京城,如今徐家式微,嫡女人人可欺?

隻是如今瑤兒她父親不在京城,四處人脈也難以走通,一時竟處處受阻。

方氏眸光慢慢沉了下去。

*

蘄春殿內,點起了燭火,滿室通明。

蕭俞沐浴更衣,披著外裳坐在案前看折子。

允德瞧著時辰,上前去溫聲提醒:“陛下,該歇了。”

蕭俞便提步往屋裏走,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室內安靜得隻能聽見燭芯偶爾的劈啪聲。

燭火微微搖晃,他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盯著自己空落落的大床,不知怎麼又想起白天裏馬車上,溫香軟玉在懷的一幕。

一時興起:“你打算讓孤一個人睡?”

身後跟著的允德公公聞言頓住,麵上盡是愕然之色。

陛下登基兩年,就沒去後宮歇過,久而久之,蘄春殿的宮人便也習慣了,從不提起這事兒。

怎麼今日突然轉性了?

他腦子裏仔細搜索了一下,才堪堪找出唯二後妃的信息,試探著問:“……那,陛下是要召周貴妃,還是安美人?”

蕭俞驚訝道:“孤何時還有個貴妃?”

允德:“……”

見他臉色憋悶地說不出話,蕭俞又沒了興致:“罷了罷了。”

長相都不記得的兩個人,叫來也沒意思。

說著自個兒掀開被子,到床上躺下了。

宮人放下輕紗床幔,熄了燭火,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蕭俞獨自睡著丈寬的龍床,心裏有些愜意,心道這床,還是自己一個人睡著舒服,為何要分一半給個女人?

他伸展手臂,丈量著身側的空位,在黑暗中半闔起眼,隱約又見那婉轉嬌吟的女子出現在自己眼前。

眼圈是紅的,臉頰是紅的,嘴唇也是紅的,聲線甜媚、淚眼朦朧,那樣嬌小的一隻,似乎也占不了多少位置。

夢中浮浮沉沉,肌膚相觸的滑膩感是如此真實。蕭俞捏住身下人纖細的腰身,聽她低聲嬌泣。

美人兒抵著他的肩膀,似是抗拒,更像攀附,在痛苦與歡愉中婉轉承歡。

蕭俞猛地睜開眼,汗水順著滑落下來。

一室黑暗,隻有他自己的味道,身旁空空如也,並無夢中的美人。

聽見動靜,允德醒了過來,點了一盞昏黃微弱的燭火。

“陛下?”

蕭俞喘了口氣坐起來,略感不適,沉沉道:“取水來。”

允德能侍奉聖駕,自是人精,聽陛下的聲音便知要的不是喝的水。

宮人很快端上熱水,允德擰幹汗巾替他擦拭。

蕭俞端坐著,臉色在昏暗燭光下忽明忽暗,唇角冷冷地抿著,叫人不敢直視。

男人做春/夢並不奇怪,陛下也不是頭一回,允德滿頭霧水,不知這回為何瞧起來陰沉沉的。

蕭俞並不熱衷男女之事,倒也不覺得做這樣的夢有什麼奇怪。

可此前……並不會如這般,清晰地夢到某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