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的氣溫有所下降,卻有些悶沉沉的,估摸著要有一場大雨。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總盯著她,前兩日入宮送食盒的消息不脛而走,越發令人猜測徐家女兒與陛下的關係。
私底下還有人說,怕是徐相一回京,這冊封的聖旨就要下來了。
但也有不少人覺得這些臆測純屬捕風捉影,畢竟後宮的現狀大家都清楚,沒道理就忽然看上徐家女。
陛下若真愛好貌美女子,早就大開選秀之門,全國甄選了。
方氏不免提心吊膽,生怕每日一醒來,傳旨的宮人就到了門口。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徐沛元快回京了。
京中不少人聞風而動,紛紛攜禮上門拜訪。
徐幼瑤的腦袋瓜兒裝不得那麼多東西,隻知曉父親終於要回家了,這兩日都紮根在自己專用的小廚房裏研究新式糕點。
方氏過來尋人時,她正抹著一手麵粉,轉過頭來,兩隻水盈盈的烏黑眼睛眨了一下:“母親?”
方氏嫌棄地拎起她的袖口:“快去洗洗,快去洗洗。你二叔家來人了。”
徐幼瑤想起二叔家那幾個人,頓時沒什麼興趣,但還是點點頭,任由丫鬟替自己上下整理了一番。
隨後匆匆換了身衣裳,便往前廳去。
徐家兩兄弟,徐沛元是大哥,十幾歲時就分了家,這麼多年各過各的。
不過二房混得不如大哥,在鼎盛時便時常厚著臉皮過來討些好處。
徐沛元為人一向儒雅隨和,方氏念在兄弟一場,能幫也都幫了。
可新帝登基這兩年,隨著徐沛元和陛下的矛盾越來越明顯,徐家威勢不再,二房竟是不聞不問、形同陌路。
可不叫人寒心麼。
這會兒一家人又舔著臉上門,方氏倒想看看他們能說出什麼花來。
二房來的是夫婦兩個,還有女兒徐姒。徐姒和徐幼瑤差不多大,生辰都隻隔了一日,按理說本應是極有緣分的堂姐妹,可不知怎的,二人從小便合不來。
徐家人相貌都不差,隻是二叔母長得平凡了些,因而徐姒的相貌也隻能算個清秀。
和徐幼瑤那是萬萬不能比的。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紅色的襦裙,裙擺上繡著金色的百花,瞧起來極為富貴豔麗。
可惜一張臉清淡了些,便是畫著時下最風靡的芙蓉妝麵,也撐不起那氣質,瞧著有些違和。
餘光瞥見徐幼瑤同方氏進來,忙挺直腰背,原不想落了下風。
可父母兩個一見方氏,忙巴巴地湊了上去,臉上帶著親近的笑容,好似兩條哈巴狗。
徐姒咬了咬牙,想不通父母為何要這樣子,那笑容格外刺眼,讓她心裏不平極了。
尤其父親貴為四品大員,平日在家可是很神氣的。
母親又出身靖平伯袁家,幹嘛對方氏這樣低三下四。
若說以前就算了,楚玥姐姐可是說了,徐相府風光不了多久,眼下隻是回光返照罷了。
徐姒心裏想了一大通,睨著徐幼瑤將人上下看了一遍。
見她還穿著裁秋閣上個月出的款式,素麵朝天,唯頭上一支琉璃玉飛魚逐月簪有些亮眼。
她摸了摸腕上的兩隻玉鐲子,心道徐幼瑤這是真的要完了。
一時覺得痛快。
“姒兒,姒兒!徐姒!”二房夫人袁氏叫了女兒幾句都沒反應,尷尬地吼了一聲。
徐姒猛地回神,甚至臉上的笑容都還沒收好,瞧起來像個傻子。
邊上侍立的幾個下人掩唇低低地笑了,徐姒漲紅了臉,不免有些責怪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