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伯伯的追問下,我把那天,他被陳萍打暈之後,以及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一點一滴、仔仔細細地告訴了他。
“那麼說,是你主動去找的肖琬瑤?”
我點了點頭。
“Amy就是蔣芹?是十年前你媽媽的情人蔣長治的女兒?所以她才和陳斯一起盜竊原始設計圖稿,和肖琬瑤聯手陷害你媽媽?”
我痛苦地點了點頭。
“肖琬瑤不承認Amy和陳斯的失蹤和她有關?”
“她是這麼跟我說的。”
劉伯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並不相信她的話。”
我沉默了。
不相信又能怎麼樣呢?我一個學生,除了生病的媽媽,舉目無親。我能依靠誰呢?
劉伯伯看著我,長長歎息一聲,接下來的聲音滿懷愧疚,“是我對不起你,孩子,是我害了你和你媽媽。”
“不,這不關您的事。”我緊鎖眉頭,不住地搖頭。
“當然關我的事!”他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憤怒和厭惡,“如果不是陳萍找來,如果不是我太過懦弱……”
“劉伯伯,”我打斷他,“肖琬瑤遲早都會找我的,就算沒有Amy那件事,她還是會找我的,而且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這不是您之前警告過我的嗎?”
劉伯伯愣住了。
他睜大眼睛看著我,眼裏閃過一絲更濃烈的厭惡感,然而更多的卻是恐懼。
“你說的沒錯……”他垂下眼睛,眉心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她什麼都做得出來。在我昏迷期間,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說服陳萍,在我的藥裏耍花樣……如果不是小誠無意間聽見她和肖琬瑤的對話……”他突然抬頭看向我,表情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好幾歲,“我至今大概都會渾渾噩噩、糊裏糊塗吧。”
他的話讓我一陣顫栗。
我震驚地看著他。實在難以想象,作為妻子,即便對自己的丈夫有所誤解,即便發現丈夫曾經不忠,但真的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這是在犯罪呀!
肖琬瑤呢?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因為想要阻止劉伯伯清醒過來,對她以前的惡劣行徑和卑鄙手段進行揭發?
可她明明都能遏製和容忍劉伯伯長達20年……
為什麼我會覺得事情似乎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呢?
我的思維還不夠活躍和發散,我的頭腦也不足夠聰明,隻能求助於眼前這位資曆深厚的成年人。
“劉伯伯,肖琬瑤還在脅迫您嗎?您接下來又會怎麼做呢?”
其實,我的內心又是矛盾的。
一方麵,我希望肖琬瑤的醜陋麵目盡快被揭發;而另一方麵,我又害怕,害怕真相一旦公布出來,歐陽爍又該會是多麼痛苦!
一個養育了自己20年、深愛的媽媽,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自己從未謀麵的親生母親卻再也見不到了。那種痛苦大概比知道我和他是親兄妹還要錐心蝕骨吧!
“我想,她很快就會再次威脅我吧,”劉伯伯低垂著頭,緩緩開口,聲音沉重、嘶啞,“我會等著她。”
突然,他又仰起臉看向我,眼裏傳遞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和決心:“我會盡快找到夏媚和我的女兒,我要接她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