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堅持下來的,當最後一個雙人滑難度動作——拋跳三周發生之前,左腳踝的疼痛已經麻木了。
我無法準確判斷自己是否能夠順利落冰,為此,我悄悄向John尋求幫助。
他迅速做出決定,將拋跳改為撚轉。
我狠狠咬了咬嘴唇,又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向後滑行,後外點冰勾手三周跳……落冰之前,John在空中握住我的腰,平穩地把我放在冰麵上。
我們一起繞場滑行一周,最後停留在舞台最邊緣。
掌聲和歡呼聲震耳欲聾,響徹整個大廳。
謝幕之後,我在John的幫助下回到了後台。我的整個後襟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趕快把鞋脫了看一看,”John嚴肅而緊張地看著我的腳,“到底有多嚴重?是不是很疼?”
說完,他又轉身吩咐人去拿降溫噴霧。
Gill和Dave也圍過來詢問。我卻隻想著趕緊離開。
“別管我的腳了,”我朝John大聲說,“讓大家趕快收拾吧,趕快離開。”
“那也要先把冰鞋換了呀,”John眉頭緊鎖,不解地看向我,“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皺了皺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然而疼痛再一次襲擊了我。
我試著輕輕轉動腳踝——痛得我撕心裂肺。我立刻停止這種愚蠢的行為。
我知道,想要快點離開,就必須馬上脫掉冰鞋,換上我那雙輕便的休閑鞋,還必須換掉身上的戲服。
然而,我全身都在顫抖,汗水不停地往外冒。我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緊張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我隻想立刻離開。
這時,降溫噴霧拿來了,而我的冰鞋還沒有脫掉。
John瞪了我一眼,也不再說話,直接蹲下來開始解我的鞋帶。
“別,我自己來。”我迅速把腳轉到一邊,躲開了他的手。
“還是我來吧,”他再次捉住了我的腳,“一定很疼吧,你看你全身都在發抖。”
“沒事,回去再處理也來得及。”
“不行,必須馬上處理。”
“還是讓我……”
我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我突然意識到化妝室變得有些過分安靜,靜得連地上掉一根針似乎都能聽見。
我疑惑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踱到John身後。
我緊張地把目光一點一點從那副完美的、模特兒般的身材緩緩向上移動——堅毅的下巴,棱角分明的嘴唇,挺拔的鼻梁,燦若星辰的眼睛……
那一瞬間,我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怎麼不說話了?”John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然後他終於也意識到什麼,站起來,轉身:“喲,”他顯然吃了一驚,“請問您找誰?”
歐陽爍沒有看他,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
他終究是把我認出來了!
“嚴重嗎?”他在問我,但聲音是冷漠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我咬了咬嘴唇,下意識地把已經脫掉冰鞋的腳往凳子底下挪了挪,眼睛也瞥向了一邊。
他怎麼會發現我的腳崴了呢?他為什麼會找過來呢?我曾經那樣傷害他——他就不討厭我,不恨我嗎?
“嚴重嗎?”他又問了一遍。
我緊緊握住顫抖的雙手,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噢,還沒仔細檢查,”John答道,“應該是崴到腳了,我正準備緊急處理一下。”
說完,他又打算蹲下來。
“不用了。”歐陽爍冰冷而嚴肅的聲音製止了他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