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霜事先查看好路線,將一大袋子石子放在樹上,告訴小家夥怎麼抓石子砸人。
小家夥學得很快,抓子抓到石子扔得又快又準。
無霜滿意地離開。
於是,它成功地將穆宣一行人攔下了。
一直到天黑,到石子扔完,它才離開。
它個子小,跳上城牆,在城樓上竄來竄去的,沒人注意它。
它回到榴月園的時間,李嬌娘已經將烏祿肩頭的毒箭頭取了出來。
駱誠站在一旁,看著那傷口,讚歎著說道,“這人倒是條漢子,中箭這麼射,居然沒有哼過一聲。”
“咦,這是什麼?”無霜拎起烏祿的衣裳時,從衣裳裏掉下一隻金笛來。
金笛摔成兩截,一卷紙掉了出來。
“秘信?看看寫的什麼。”李嬌娘說道。
她洗著手上的血漬,駱誠取了紗布,給烏祿包紮著。
無霜說道,“是金文,不過,我看得懂。這是……一封信啊。”
她看了幾行字後,念了起來。
“嚐謂女之事夫,猶臣之事君。臣之事君,其心惟一,而後謂之忠;女之事夫,其心惟一,而後謂之節。故曰,忠臣不事二君,貞女不更二夫,良以此也……”
念著念著,無霜驚訝了,“這是……”
“這是烏祿亡妻寫給他的訣別信。”李嬌娘歎了一聲,說道,“是個長情的漢子啊。”
無霜看一眼昏迷的烏祿,沒有念下去,但還是將信看完了。
“果真……,是他亡妻寫的。這世上,居然有這麼大義貞潔的女子。”無霜感歎道,又說道,“咦,李娘子怎知,是他亡妻寫的?”
李嬌娘說道,“這件事,你稍加打聽就知道了,現今的金主荒淫無度。臣子之妻,兄弟之妻,稍有姿色的,他都不會放過。”
“……”
“被他或欺騙,或威脅著,擄進後宮去供自己享樂。烏祿的妻子貌美,不堪受辱,在去大都的路上跳湖自盡了。”
“……”
“這件事,在金國上下引起不小的轟動。寫的信也傳得沸沸揚揚的。”
無霜冷笑,“那他還不宰了金主給自己亡妻報仇?居然還有閑心跑南地來?”
“那仇人可是金主,敢殺?有能力殺?說殺就能殺的?烏祿是部落族長,身後有母族有父族妻族的人要管理。萬一失敗,三族人都活不了。”李嬌娘搖搖頭,微微一歎。
金主昏庸殘暴,愛征戰,愛虐奪,宋主懦弱貪享。
偏這兩方對打起來,於是,受罪的是宋國百姓。
無霜看著手裏的金笛和絕筆信,張了張口,不說話了。
“誰說……誰說我不敢殺?沒能力殺?我不過是……是在等時機!”有個陌生的聲音,忽然沙啞著說道。
大家回頭來看,隻見剛才還在昏迷中的烏祿,已經睜開了雙眼,一雙細長而冷桀的眼睛,死死盯著無霜手裏的信和金笛,“給我,不許碰!”
他唇角哆嗦著,冷冷說道。
無霜看他一眼,將信原樣裝好,遞了過去。
“抱歉,我隻是好奇才打開來看的,並非有意冒犯亡妻之物。”
駱誠按著他,不讓他亂動,“你受的傷不輕,左小腿骨折,右胳膊脫臼,肩頭的毒箭雖然被取出來了,但箭傷不淺,好生養傷,等傷好了再說其他。”
烏祿左手緊緊抓著金笛,長出了口氣,一副失而複得的神情。
回過神來的他,這才開始打量起床前的幾人。
救他的恩人。
“多謝幾位恩公相救,不知幾位尊姓大名,我日後也好報答。”烏祿朝李嬌娘駱誠無霜點了點頭。
“我叫駱誠,這位是我的妻子李氏,這是侍女無霜。”駱誠指著李嬌娘和無霜說道。
“原來是駱好漢,多謝相救。”烏祿在床上掙紮了下,向三人頷首。
“哎,剛才不說了嘛,你受了重傷,不能亂動。你要是想快點好起來,就老實躺著。”李嬌娘擺擺手,示意他躺好。
烏祿點頭,“……好。”頓了頓,他又疑惑地看向他們,說道,“請問,你們幾位是怎麼知道,在下名字的?”
“當然是從你的仇人口中了解到的。”李嬌娘揚唇一笑,“我們無意間打聽到,他們在抓一個叫烏祿的人。而那幾人,也是我們的仇人。而你,便是烏祿,當今金主的堂弟,大名完顏雍,我沒認錯人吧?”
烏祿眯了下眼,咬著牙恨恨說道,“李娘子,追殺我的人,李娘子認得?是誰?”
李嬌娘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的仇人,當今金國之主!替他辦事的人叫宗無極,還有一個宋國叛徒穆宣!金主寫了秘信,命他們在臨安城的城門口附近,伏擊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絕不讓你活著見到宋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