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宗無極!”烏祿咬著牙,“等我抓到他,定要將他血肉抽爛!”
駱誠淡淡說道,“還有宋國的叛徒穆宣,這二人狼狽為奸,目的是除掉你,不讓你和宋國皇帝和談。他們想助金主南攻,好封官封爵,享受富貴。”
駱誠說完,諷笑一聲。
“烏祿,如果金軍南攻,會給金宋兩國帶來滅頂之災,我說的對吧?所以你反對南攻,想同宋主和談,兩國永罷兵戈。”
烏祿抬眸,看向李嬌娘,眸光驚訝。
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同烏林答一樣聰慧的女子。
這李娘子,不僅長得神似烏林答,學識也及得上烏林答。
他又看一眼駱誠,滿眼都是羨慕之色。
這位漢子有妻子陪伴,而他的妻子,卻長眠於地下了。
想到烏林答的死,烏祿心中更加憤怒起來。
但他不認得駱誠李嬌娘他們,雖然李嬌娘說的話,和他心中所想一樣,他們也救了他,可他前來宋國的秘密,他還是不想多說。
隻看了李嬌娘駱誠一眼,便又垂下眼簾去,並未回答李嬌娘的話。
初次見麵,彼此不熟悉,烏祿起了提防之心不肯多說,這是人之常情。
李嬌娘也不勉強他回道。
她說道,“你受傷不輕,又中了毒,就不要多想了,天也不早了,你休息著吧,我命人端些藥粥來給你,有什麼想說的,明早再說。”
駱誠也說道,“今天是大年初一,不高興的話,放在明日再說吧,烏兄早些歇著。”
他和李嬌娘朝烏祿點了點頭,一起走出去了。
無霜給床前的爐子加了些炭火後,說道,“我去端藥來。”
她走到門口,回頭往床那裏看去一眼,搖搖頭,去廚房去了。
烏祿誰也沒看,一直看著手裏的金笛。
“烏林答啊,你說我一生都會遇貴人,福祿亨通,今天我大難不死,便是遇到了貴人,可是我覺得,你才是我最大的貴人,可是你……”他閉了下眼,忍不住滾下淚來。
無霜端著藥和晚飯回來的時候,就見他兩眼泛紅,望著帳子頂發呆。
“吃藥了。”無霜將托盤,放在床旁的小桌上,“先吃藥,再吃晚飯。”
烏祿往托盤上看去,上麵放著兩隻碗,一隻稍小的碗裏,是褐色的藥汁。
一隻白瓷碗裏裝著大半碗的粥,粥是淺褐色,粥裏還有些別的食材,雖然是粥,卻沒有白粥的清香。
無霜端起藥碗來,輕輕吹著熱氣,說道,“吃藥吧。”
她見烏祿的胳膊捆著夾板,就舀著藥汁,往他嘴邊送。
烏祿去用左手端過藥碗,一口氣喝完了。
無霜:“……”至於嗎?她又不是不會喂藥。
烏祿放下藥碗,又端起粥碗來。
不過,粥熬得比較粘稠,用喝藥的方法喝粥,很難將粥喝完。
無霜見他笨拙著喝粥,忍不住好笑,“行了,別逞能了,我來喂你。”
她從烏祿的手裏,搶過粥碗來,二話不說舀了粥就往烏祿的嘴邊喂來,“張嘴。”
烏祿,“……”他冷著臉,不客氣說道,“不用你喂,放下,我自己吃。”
無霜冷笑,“你當我真心想喂你啊?本姑娘雖然是侍女,卻是我們主人當女兒一樣養大的!我雖然被主人安排在李娘子和駱郎君跟前當差,卻從沒有做過服侍人的活兒,我隻是李娘子的跟班而已,你是第一個被我服侍的對象,你應該感激知足才是,你居然還不領情?”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烏祿卻並不感興趣聽,依舊冷冷說道,“放下,我不要你喂。”
無霜冷笑起來,“行,你自己吃,你明明是右手拿物的人,你左手能吃飯?慢悠悠地吃,吃到什麼時候去?不好好休息吃飯,身體能好得快?身體不好,談什麼給亡妻報仇?我看你根本不愛自己的妻子,你就說說而已!”
“你胡說!”烏祿急起來,“我們自幼相識,五歲訂婚,十八歲成婚,她為我生了三兒一女又為救我而死,我如何會不記她的好?你個外人懂什麼?”
無霜冷笑道,“行,我外人不懂你們夫妻的恩愛,可我懂仇恨不隔夜!換作我是你,我會馬上讓自己好起來,而不是矯情著慢慢養病,不是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仇人自己享福後自然死了,你找誰報仇去?學伍子胥鞭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