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也會聽見那聲響,帶著哀怨的汽車駛過的聲音,漸行漸遠,仿佛要將她的幸福一並帶走了,醒來阮馥羽才想他已經出差這件事情。
他跟她已經不在一個城市,心也相隔得特別遠了。
她原本還在做著夢,朦朦朧朧的,突然想到了顧錦已經離開,所有的念頭一時間都閃退了,大腦變得無比的清晰。看了看表,不過是早上五點一刻,她好不容易才睡著的,這下又要輾轉反側了。
時常從夢裏驚醒,她醒來再難以入睡,今日是要去檢查身體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身體裏哪裏出現了問題,怎麼會喪失了這麼多的睡眠。
或許是顧錦的原因,她的痛苦變得如此的容易觸碰,除了身體裏的孩子,她開始對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毫不關心。顧錦是她心中的一個結,並且逐漸地變大,變大,再也無法忽視那令她心痛的東西。
低落的情緒如海潮一般將她的身體包圍,掙紮著,偶然才重新呼吸上空氣,她獨自掙紮著,不曾有人知曉。
她保持著這種痛苦一直到天徹底的亮了,從已經沒有溫度的床上起來,用毫無力氣的雙手洗漱,省下了化妝的時間,慢慢地挑選衣服。
待會兒要和顧母一起去醫院,可不能讓她看到自己如此的落魄,痛苦就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就可以了,怎麼能讓長輩為他們操心呢?
自從聽了顧家護理說的話,阮馥羽很努力地配合著她們的工作,將早飯午飯晚飯都盡量地吃了,盡量表現得很開心,讓每個人都以為她開心了。可這種作假的笑容最傷人,轉過身後,阮馥羽的笑容就立刻停止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強忍著眼淚。
想起了太宰治寫的話:“膽小的人即便是碰到棉花也會受傷。”她如今的心情用這樣一句話來概括非常的符合。
人前的歡笑很快就在人後落出了眼淚,她望著顧母送過來的給孩子的禮物,一個一個地輕輕地拂過,那些記載著長輩們的祝福與他們的開心,現在看了卻覺得痛苦。
琳琅滿目的東西布滿了整個房間,看起來好像是擁有了所有的一切,但在阮馥羽看來,那更像是虛妄的存在。
得到的東西並不是得到,即便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也沒有什麼意義。畢竟那個她最愛的人,已經向她的心口開了一槍,將她所有的快樂和渴望都已經結束掉了。
顧母帶著他一起去醫院檢查,仍舊是那幾項,她特地支開了顧母,問了醫生自己失眠應當如何治療。醫生告訴她這是懷孕後的正常現象,可以進行飲食治療,最好不要吃安定類的藥物。
啊,原來隻是懷孕後的正常情況啊,阮馥羽不知道應不應該覺得慶幸。
她想了想,這個定論才更正常吧,既然醫生都這樣講了,她也隻希望是正常的情況,能夠早點結束。
顧母仍舊是慈眉善目的,看著她完全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女兒,疼愛到不能行,眼睛裏都要流淌出來蜂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