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庭院,樹影深深,偶聞鳥鳴。
陰翳間灑落點點碎金於石桌上。
一盞清茶,一卷書香。
陶翡衣抬首,見肖九立於身側,正打瞌睡。
抬眸眉頭皺起,起身,一書卷敲下去,肖九立刻站個筆直。
“家……家主!”
陶翡衣望著天空,鬱鬱道:“你說我送些什麼好?”
“給誰?”肖九剛還迷糊著,見家主瞪視,立刻清醒。抓耳撓腮,不知憶起什麼,唇角留笑,道:“我也不太懂,約麼就是送些衣裳,首飾之類的吧?”
木蘭簪,月白衣,這些都送過。若是再送,未免不得新意。
忽而,一縷幽香縈繞鼻尖,四處尋找。目光定格在肖九肩上。
見家主手伸過來,心中膽寒。卻見他在肩上撚起一小粒,放手心上,是一朵橙黃桂花。
陶翡衣抬手樹上折下一大枝,幽香陣陣,沁人心脾。
也不知前幾日不理會,是否做得太過?
一旁的肖九小聲嘟囔道:“把你自己送去得了。”
一道冷光直逼而來,肖九心頭一顫,未幾,瑟縮一團。
陶翡衣凝視手中桂枝,又覺輕飄。
“去查一查曲彬鬱的消息,既然在鳳府丟失,未有消息,必定還在。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將人尋回!”
肖九應諾而去。
曲樂菱甚覺無趣,肖九便讓整理書房。抹去額上汗珠,正坐湖岸邊上。水中剪影,漣漪漾開。
左手玉佩,右手木蘭簪,凝神細細瞧著,倒覺時光嫻靜。
眼前浮現當時畫麵,卻發覺已想不起少年模樣,隻覺麵目模糊,眸影同陶翡衣卻重疊。
隨即搖搖頭。少年冷漠,陶翡衣妖豔,兩人性子天差地別。
將木蘭簪別於發間,雙手捧著葫蘆玉佩,那瑩白的光澤讓人愛不釋手。
“這是相好的送你的?”
曲樂菱轉頭見是縱亦白,麵升兩團紅雲,道:“胡說什麼!”
縱亦白低頭追尋,卻見粉頰含羞,惹人喜憐。
“孩童時,曾在山上救一少年。後又蒙他救了我爹娘,因此結下不解之緣。這便是他留下的。”樂菱小聲解釋道。
縱亦白接過覆於手心,見一小字“翡”,眼中閃過一道異色,隨即掩去,原物交還。
樂菱遂將葫蘆玉佩收起,塞入懷中。隻紅繩在外,未曾發覺。
縱亦白試探地問道:“後來可曾見麵?”
“自那之後再未見過。”樂菱低頭,水中天空沉浮,有什麼一掠而過。“我父母卻終究還是意外去世,和弟弟相依為命至今。”
墨發落下,白皙光潔的脖頸露出,耳後卻現出一個淡粉色的痕印。
縱亦白不覺伸手,想觸碰,但忍住。
唇邊溢出一聲歎息。女兒雖好,不幸遇上陶翡衣。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怒喝傳來,曲樂菱迅速抬頭。
那熟悉的身影就站在眼前,手中持了一根桂枝,上麵滿是盈盈花朵。
陶翡衣目紅,這可是在陶府。青天白日,竟敢逾矩。
“難道你心心念念就要嫁他?”
又發什麼瘋!樂菱眼眸微微含淚,盈盈一拜,道:“家主,我可是你的通房丫頭,能嫁給誰?”
縱亦白見陶翡衣模樣,一把將樂菱攬入懷,抵額道:“你說這話我可傷心,我可是時刻等著你願意離開他,投入我的懷抱。”
“別鬧!”樂菱掙脫開,用力去推開他。
可這一幕在陶翡衣的眼中,卻是兩人甜膩,打情罵俏。
手握緊拳頭,將桂花揉捏碎爛,空氣裏一陣甜香味兒。臉色陰沉可怕,邊上肖九也退避三舍。
“縱亦白,她是我的人,你永遠也別想!”
“即便身體是你的,可心是誰的就不一定!”
兩人爭執,目光交織在一起,纏繞出閃電火花。
樂菱不願理會,甩手便走,被縱亦白一把抓住。
陶翡衣作勢動手,兩人打鬥,三兩下比劃,卻見樂菱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住手!”半天才想起要喊。
縱亦白招式未老,收手旋身一氣嗬成。
“就知道菱兒心疼我!”
貼樂菱耳邊小聲說道:“回去幫你找弟弟!”
樂菱還在愣怔中。他不顧陶翡衣臉色,悠然離去。
樂菱手忽然生疼,見是被陶翡衣緊攥住。
“你是我的,哪兒也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