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正酣,湖岸幽靜,青山綿長。
一條船從遠處薄霧中而出,噴薄的紅日倒影染紅了海麵。
一人身形頎長,獨立於船頭,負手而看。
“家主,小菱姑娘的毒很嚴重嗎?”肖九在身後焦急問道。
陶翡衣麵色凝重,點點頭道:“隻剩下不過幾日光景。她耳後的粉色斑塊,大夫查驗的確為毒素所致。”
隨即又道:“此番回去也不知是何情況,礦島那邊的事未了,你派人要照看著點。”
肖九麵容更急,身體前傾,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陶翡衣眉頭一挑。
“家主,難道真要如此做?”肖九憂心忡忡問道。
陶翡衣悵然道:“若非因我,她父母雙全,何苦遭逢大難,苟且而活。若我當年早些找到她,她亦可錦衣玉食,不用顛沛流離。”
終於將多年愧疚述之於口,心頭總算一鬆。
“……可是,縱少爺同她無冤無仇,下毒的目的定然是對付家主你。若這毒由你親自去解,說不得有什麼損害!”
“即便如此,無怨無悔!”
“家主……!”肖九雙手攥緊,雙目圓睜,有話如鯁在喉。
陶翡衣知他想說什麼,但這已是最後底線。
她是他的,絕不讓別人碰!即便忠誠如他,亦是不能。
“難道你這麼做,不怕她誤會你,怨恨你嗎?”
陶翡衣未開口,徒留給肖九蕭瑟背影。
即便如此,仍舊要做!他不想失去她,難道等她化作一灘血水,再來後悔?
肖九沮喪低頭,但想起那日房中摔碎的木盒,嘴角流露淡淡苦澀。小菱姑娘,既已憶起二人當年緣分,想必亦是歡喜。隻願二人歡好,不忘初心。若如此,他便來幫他們一把!
下定決心後,肖九轉身進船艙,餘陶翡衣一人遙望。
風不大,行船緩慢。晨船起發,卯時才至。
進陶府後,眾人皆來迎,曲樂菱亦在其間。
簡單敘話之後,陶翡衣先去浴房洗去風塵,換了一身清爽白衣,快步走進臥房。便見到,曲樂菱正在房中布菜,滿滿一大桌,香氣四溢。
“已過飯點,怎會如此豐盛。”
陶翡衣自見她後,隻覺疲倦盡消。
樂菱目光淡淡一瞥,道:“知你今日回來,每一道菜,皆是我為你精心烹製,算好了時辰才做的。”
樂菱話語與平日不同,略顯生硬,陶翡衣自是沉浸在喜悅之中,並未在意。
桌上菜肴豐盛,皆是平素陶翡衣愛吃的。他持箸望樂菱,笑意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