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撬動,啪一下木門打開,彈在石牆上晃悠回來。
曲樂菱本處黑暗中,被驟然而起的光亮給晃花了眼。以手遮目,卻被扭著手捆綁起來。用力眯著眼,隨即瞳孔放大。
這兩人竟然又回來了!
剛張嘴想說話,嘴裏塞入了一團布,大概是帕子,脂粉味濃鬱,鑽入喉嚨裏,鼻子裏,想吐又吐不出。
縱小蕊叉著腰道:“我竟不知這小妮子在這裏!幸好回來。”
樂菱本就行房後體虛,又一日未進食,人蔫蔫兒的,哪裏是兩個人的對手。扭動著被捆得生疼的手臂,瞪他們倆兒。
“你看看,剛才的話肯定是被她聽進去了。”
樂菱渴求的眼神,幾乎將他洞穿。
縱亦白一直沉默,直到縱小蕊死死揪著樂菱的頭發,要往牆上撞去。
“好了,你再打她也沒用,又不能把剛聽到的倒出來。”
縱小蕊倒是足夠了解侄子,也情商頗高,笑道:“你心疼了?少給我裝你那些虛情假意,這種逢場作戲的時候還少?桑家丫頭被你騙,以為自己多高貴被捧著,那是她太幼稚。難道我還會看錯?”
聽著縱小蕊的話,縱亦白嘿嘿冷笑道:“還是姑姑了解我,這丫頭,是我給陶翡衣準備的。”
用力摁住樂菱的下巴,又道:“也不知道陶翡衣怎麼就看上這丫頭,竟然寧願自己丟失性命,不顧一家之主的身份,也要救她!”
“毒已經轉移,你未看錯?”縱小蕊似有些不置信,上下打量著,這個跪在地上的女子。也沒瞧出什麼異常。
縱亦白努力忽視樂菱那雙充滿恨意的眸光,“我篤定!她耳後紅粉印記已失,想那毒已深入陶翡衣體內四肢百骸,藥石罔效。隻是沒這麼快奏效而已,還可以讓他看看,他陶家,如何一步步衰敗。”
曲樂菱愣在當場,身子跪得筆直,但眼眸一片迷蒙。他,他竟是為她解毒!可心腸隨即又變得冷硬。即便如此,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報仇是必然。但待他死了以後,自己一條命亦可還給他!
“那這麼說來,這女子豈不是無用了?不過一個傳毒的皮囊而已,用過便應棄之。如此,我自替你了結了她!”
縱小蕊立刻從身上掏出一把尖刀,對準曲樂菱的心髒處。縱亦白心頭微震,連忙攔住。
“慢!我倒是有個不錯的想法!”
縱小蕊停下手腳,皺眉叉腰,道:“難道你想包庇她?”
仔細上下打量:“這丫頭皮包骨,哪裏有什麼可瞧的?”
“殺她自然容易,可你有未想過,她不過區區卑奴,即便是躺屍在地牢,可這裏是他陶府,他的地盤!隨意這麼一掩也就過去了,一個孤兒,誰會惦念,反倒讓我們雙手沾汙。不如……”
縱亦白瞥奮力掙紮的樂菱一眼,靠近縱小蕊耳語一翻。
縱小蕊登時眉眼綻開,拍腿笑道:“是個好主意,沒想到你有這麼多鬼伎倆,難怪你爹什麼都聽你的。”
樂菱意識到他們要動手,掙紮起身,朝門外跑去。
兩三步便被縱亦白踹翻在地,縱亦白已從小瓷瓶中倒出幾顆烏黑的小藥丸來。
縱小蕊將她翻轉過來,坐在她身上。扯開那礙事的布團,夾住她的腦袋,用力將她嘴巴捏開。但樂菱死死閉著,嘴唇緊抿,幾乎紫紅。她見撬不開她的嘴,用力一巴掌扇過去,她一吃痛,有一絲的鬆動。
縱亦白便找到機會,將藥給悉數塞了進去。
待藥一下肚,縱小蕊直接給她一個手刀,樂菱暈過去了。
隨後,兩人將她合力給背了出去,找個無人的空檔,從後門出去。接應的馬車離開陶府,駛入茫茫夜色中。
陶翡衣腳下生風,原本念著算著時辰,申時便親迎。剛出門,卻被陶老爺叫去商量礦藏的事,心心念念欲回,被絆住腳,直到酉時才商量完畢。這才急急忙忙趕去花園。
地牢一看,卻見大門敞開,人影全無。隻地麵上有一塊手帕,拾起,皺眉,卻不像是樂菱平日所用。
陶翡衣出地牢時,腳步踉蹌,麵色蒼白。腳下一絆,堪堪才扶住石牆。
“家主,我立刻派人尋找!”
“不必了!”仿佛喃喃自語一般,叫人心生酸澀。
“可……”
“不自惜,何人惜之?”
獨自離去,身影悵然。
肖九將跌落在地的手絹拾取,展開,卻見上繡著小字:縱。
家主是否當局者迷,誤會了什麼?
再嗅之,滿是濃鬱脂粉香,略略皺眉,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