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曲樂菱見到院子裏正有幾人在灑掃，將一些略濃密的樹枝給去掉。說是院子裏光線會亮堂些。樂菱便站在那樹下看，卻見一人匆匆從身邊走過。低頭垂首的，似是故意躲避自己。
樂菱一把拽住她，她驚慌失措，連連討饒。
“跟我來！”
“樂……樂菱，我還有事兒呢，先不跟你聊了。”小靜想掙脫那禁錮的手腕，臉色略略發白，不能成功。
曲樂菱房間內空氣中彌漫著艾草的氣味，小靜站在房間中，強自鎮定，但能看見她渾身在瑟瑟發抖。
“你這麼怕我？”
樂菱笑意未達眼底，看著她。
小靜倔強抬起頭，眼中一片水霧：“沒有，我當然不怕你！”
“那你為什麼要躲著我？”樂菱皺眉道。
這陶府上下也不知是怎麼，似乎都對她很熟悉，但各個躲避著她，眼神躲避，走路繞開她。昨日，縱亦白的話一直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若今日不做點什麼，她覺得自己就要瘋掉了。
匕首在她白皙的脖頸下麵動，卻見那匕首劃過的地方，出現一絲紅痕。甩出一根繩子，樂菱將小靜綁起來，困在椅子裏。
“你到……要做什麼？”小靜害怕得口齒不清。
“我不想做什麼，隻想你好好地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肖九告訴我們不要隨便亂說你的事，之前一概不提。”
“那你會怎麼做呢？”
樂菱手中把玩著手中的刀子，刀尖泛著冷冷的光。
猶豫的沉默之後，小靜終於低下頭，“好吧，你想知道什麼，我會告訴你的。”
小靜答應之後，房間內卻是一片沉默，抬起頭，卻見曲樂菱正勾著匕首出神。
樂菱凝神半天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我之前在陶府待過？”
“你本來是鳳府底下的丫頭。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家主把你故意從鳳島主那兒要了過來。後來成‘通房’……”
“後來什麼？”
“沒什麼，後來跟我們‘同房間’住在一起，是浣衣室的浣衣女。”
小靜心虛緩緩道出，通房丫頭的事可是肖九侍衛三令五聲噤聲的，若知道是她說出去的，別想在陶家待下去。
“就這麼簡單？”
“還能多複雜，你以為你是個什麼大人物？”
“那我怎麼出了陶府？”
“我怎麼知道？我隻知道有天你得罪家主，被關起來，後來人就不見了。”
樂菱沉吟片刻，起身來回踱步，想從她目光中知道，剛才那些話的真假。
“走吧！”
看見小靜從門口出去，心中連連撲騰跳著，卻找不到這種莫名心慌的來源。
夜幕降臨，樂菱吃過晚飯便回屋，躲在房間裏換上夜行服，打開窗口，悄悄從院子上翻牆出去。
黑暗中並不顯眼，但肖九那一雙眸子可是練過，十分明亮，轉身回屋子去。
“家主，她離開了。”
精致的木門打開，走出了同樣一身夜行服的陶翡衣。
樂菱從牆上翻出去，跌在地上，疼痛得咬牙，支撐著站起來，揉了揉，變成趁著夜色摸準鳳府的方向而去。
走在街麵上，幾乎看不到一兩個人影，最近街麵上蕭條，時不時有人暈倒在地，症狀很是奇怪。所以陶翡衣竟強製命令她不準出門。但樂菱並不擔心，隔了段時間，卻出現了一家鋪子，專門針對這種頭疼症狀有藥出售，隻是這種症狀似乎不能根治。
但就算僅能抑製痛苦，可這些人還是瘋狂地采購，以至於那店鋪的前麵每每都排滿了隊伍，若是晚去了，便沒有。有時大清早便擠滿了人，她被陶翡衣禁錮在陶府中，不能出門，這些都是肖九回來告訴她的。
樂菱在月色下，路過那家店鋪的時候多看了一眼，那邊地上果然有許多眾人踩踏的垃圾。樂菱一步步走過，但她今日卻並非來這裏，而是去這藥鋪之後，不遠的鳳府。
鳳府就在這藥鋪後麵的弄堂裏，有聽說過鳳府以製藥為業，也不知道同這藥鋪有沒有特殊關係。
月光靜靜照在鳳府那一片，樂菱趴在院牆上看著，很奇怪的感覺，似乎那裏曾有一個人也是這麼靜靜趴著。
隻是記憶中她站在下麵看，那個人在牆頭。
她能確定，那個人絕對不是陶翡衣。
小心地從牆頭上爬下，目光搜尋著院子裏的一切，靜悄悄的，剛想走出去，卻從身後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