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隻是想騙你呢?”安樂長公主看著麵前的水悠,似是看見了當年的自個兒,陷入愛戀,一發不可收拾。“你是寧國公主,他是頗具野心的夜國庶子,你們終究不同路。”
水悠回答得斬釘截鐵:“不可能。他是騙過我,可是斷不會騙我的感情。”到了後來,她的聲音漸低了下去,臉上勾起了抹淡淡的笑容,盡是滿足,“不同路嗎?我倒覺著我們是殊途同歸。”
“當初我沒有跟著旁人離開夜國,你就該知曉我的決心。我怎樣都是容不下有威脅寧國的存在的。”安樂長公主想起了魏國的那位,現今該是過得很好吧!他有了自個兒的王後,而她亦再嫁了。兩人就這般相安無事,不見亦不擾。
“不會的,雲澹怎麼會威脅到寧國呢?”水悠覺著這事兒還是有希望的,是不是隻要讓安樂長公主相信雲澹不會對寧國構成威脅,她就會救雲澹?“若是您不信,我們還是可以回到清水村的。”
“他甘心嗎?”安樂長公主如今看水悠,隻覺她是個被所謂的愛而蒙蔽了雙眼的小女孩,天真得可以,話裏也顯出絲絲不耐。“我安樂聰明一世,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癡兒……”
最後兩個字,似生氣似無奈。
水悠就跪在那裏,收了情緒,可還是讓人看出了她的執拗:“女兒這輩子什麼都不求,就想跟愛的人相守一生,歲月靜好、平平安安的。”
頓了頓,她重新看向自個兒母親:“對啊,我是個癡兒,可這還不是隨了娘親您嘛!”
安樂長公主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略微鬆動,心頭的那口氣卸了下來,卻是沒說話。
水悠見狀,繼續勸道:“娘,女兒不知道您當初為什麼要到這個地方來,明明隻要你不想來便可以不來的,可還是放棄了我。旁人都說您野心勃勃,說您要那個位置,可我卻是不信的,因為我知曉,您比誰都愛寧國這片土地。”
安樂長公主微微一笑,道:“我方才覺著你不諳世事,如今卻是在這兒挖坑給我跳呢?”說到後來,語調一變,“若他真要回去爭那位置呢?”
沉默半晌,水悠還是說了實話:“就算雲澹真的要回去爭那位置,我也是會隨他去的,他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娘,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將雲澹視為洪水猛獸,他明明在夜國也沒甚權勢。到了夜國……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雲澹當時在夜國生存都甚為困難,就算要培植自個兒的勢力,若是沒有現金夜國君主的支持,隻怕想登上那個位置也是難於上青天。
“娘,您還記得您帶我出使夜國的事兒嗎?路上遇上了個小男娃,就是如今的雲澹,後來成了夜修瑾。”水悠承認自個兒又在打友情牌了。“您看,這或許便是早已注定的緣分了。”
安樂長公主對這個女兒向來愧疚,當初她那麼小,而她自個兒就直接在她麵前殺了她父親,後來還離開了她那般多年,若說她不怨她,她自個兒也是不信的。
她想要補償這麼多年對水悠的虧欠,可是她這女兒要的隻有這一個,讓自個兒夫君活著。她很少有這般舉棋不定的時候,唯有對那個人還有自個兒這女兒沒法子了。
水悠見安樂長公主有些猶豫,知曉她這是在權衡利弊,心下升騰出陣陣希望。
她這個女兒已經怨自個兒了,她不能再讓她恨自個兒了,這事兒必須處置得妥當。她想到水悠方才說的話,雲澹就是那時候她救下的孩子,那麼他不就是林家女兒私自生下的那孩子?
知道林家這事兒的人不多,可是當真要查,也是很容易查得出來的。她突然想到了多年前的那樁往事,心下有了計較。
“水悠,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救這人嗎?”安樂長公主心裏有底了,也就緩緩坐了下來,“當時王上剛剛即位,我為了掣肘現今的王後,讓她為我辦事,曾做過一件事兒……”
水悠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突然有些不想聽安樂長公主接下來的話,但還是下意識問道:“什麼?”
水悠沒想到事情原來是這樣的,更是不曾想過這般狗血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個兒身上,這算是家族恩怨嗎?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雖說這事兒都是長寧她娘親做的,可這娘親如今也是她的娘親啊!旁人也隻認這個。
她心下惶恐,雖說知曉雲澹疼愛自個兒,可心裏免不了還是一陣擔憂。想起以前說那些個電視劇女主矯情的自個兒,如今也忍不住矯情了。
因為她知曉,就算這事兒被雲澹知曉了,他也不會將上輩人所做的事兒怪罪到她頭上,可他也不可能會原諒安樂長公主。而她,也是斷不會跟自個兒娘親斷了來往的。多多少少兩人心中都會生有嫌隙。初時,兩人麵上雖說不會有什麼,可是日積月累,總會產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