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漢王與太子的皇位之爭,朱瞻壑是再清楚不過的,雖然他極力的避忌著這件事情,然而他的身份卻讓他怎麼也甩開這些。
他掩不住內心的憂慮,愁道:“若是皇伯伯能登基固然是好的,他寬厚仁慈,一定會善待每一位手足兄弟,若是父王或者是皇長兄……那可都說不定了。”
朱瞻壑說的皇伯伯正是當今的太子朱高熾。
可是皇長兄是什麼人呢?孟初心一下子沒想過來。待她想到了,驚訝的掩住了嘴,難道是後來登基稱帝的宣宗皇帝朱瞻基?
想到此孟初心有些激動,失口問道:“你那個皇長兄就是和你父王說出‘更有後人示警’的皇太孫朱瞻基麼?”
“前人跌滑,後人示警”
“更有後人示警!”
朱瞻基與朱高煦叔侄明爭暗鬥的經典場景。
提起朱瞻基,孟初心對他最深的記憶,莫過於曾經看過的一個短片介紹了,題目是“一個富二代的奮鬥人生”。說起富二代,他還真是名副其實了。
短片裏的朱瞻基生動可愛,平易近人,很難將他跟正襟危坐,威武嚴肅的皇帝聯想到一起。據曆史記載,他還被人稱作“促織皇帝”,一個喜歡玩蛐蛐的皇帝,他該是什麼樣子呢?
想到這些,孟初心不自覺的嘴角向上抿起,看的朱瞻壑心底醋意翻湧,麵上也有些許的不悅了。
孟初心沒察覺,猶自問:“皇太孫十分喜歡鬥蛐蛐對嗎?你們小時候是不是經常一起玩這個呀?”說起他們,孟初心好似有說不完的話一樣,心情也雀躍歡快了許多。
朱瞻壑不耐煩的打斷道:“不說他了,好嗎?”
他的語氣讓孟初心微微一驚,張合著嘴有些不知所措。阿壑怎麼了?他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呢?她心裏不免受傷,黯然的閉嘴不語了。
見孟初心這樣,朱瞻壑心有不忍,柔聲說道:“清歌,聽你提起別的男人我就吃醋,你不會怪我小氣吧?”
孟初心轉憂為喜,咯咯笑道:“你真是奇怪,我吃嘉卉的醋是有據可依,可是你吃皇太孫的醋做什麼呀,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即便是認識他,他又怎及你一半的好,你太杞人憂天了。”
朱瞻壑心酸不已,他多麼希望是自己杞人憂天了,然而過往被孟初心遺忘的記憶,卻是令他深深忌憚。如果有一天孟初心記起了所有的一切,那他們之間又該如何天長地久,白首不離。
他的憂慮,他的心思,孟初心一概不知,才將話說的那般不以為意。
“清歌,如果有一天,你記起了所有的事情,你還會留在我身邊,永遠陪著我嗎?”
“當然。”孟初心回答的又急又快。她深信自己是不可能記起從前的事情的,對於她來說,她在大明是沒有過去的一個人,又何來的記憶呢?
朱瞻壑心滿意足,略微安心了些。
在落梅山莊的幾日,幾乎是天天下雪。朱瞻壑、子隱、沈洛三人每日早出晚歸的。孟初心便日日窩在屋裏專心的學做鞋子,她天資聰穎學的有模有樣的。趙媽媽直誇她聰明,她就越發學的帶勁,沒兩日一雙棉靴竟快要完成了。
“姑娘,”朝雨脫了身上的鬥篷,在外間換了鞋進到暖閣來,她手中捧了一個精致的食盒。
孟初心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疏鬆了一下筋骨,笑道:“今日有些什麼糕點?”
朝雨笑的俏皮,將食盒捧到孟初心跟前,放在炕桌上:“姑娘猜猜看。”
“這叫人怎麼猜呢?”她看了一眼那漂亮的食盒,笑道:“怎麼瞧著不像是府裏的東西呢?”
“姑娘果然眼尖,一眼瞧出來了。”朝雨說著揭開食盒,“主人知道姑娘最愛吃馬蹄糕,這可是主人特意吩咐人從食香樓捎回來的,您快嚐嚐吧。”
這前一句話,原是讓孟初心喜不自勝心花怒放,後一句話,她的笑容就僵硬了下來。
趙媽媽羨慕不已,附和說:“食香樓離這裏可遠著呢,主人對姑娘真是上心的很。”
孟初心心裏太清楚了,知道她喜歡吃馬蹄糕的人可不是朱瞻壑,而是子隱。
子隱曾對孟初心說:“樂安食香樓的馬蹄糕是當地一絕,他日若有機會我帶你去吃個夠。”
猶記得半年前他們剛剛來樂安的時候,子隱就帶她去過一回食香樓,可惜那日去的晚了些,馬蹄糕全部賣完了。
如今……孟初心望著食盒,眼眶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