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在翠姨的催促下匆匆走進來,兩人手上均拿著衣裳,一進門看到祁珩顯然都嚇了一跳,彼此對視了一眼,委屈的就快要掉下眼淚,其中一人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們換了衣服就走。”

祁珩對她們這種反應感到愕然,輕飄飄的看向還瞪著眼睛的翠姨,“怎麼回事?”

翠姨氣惱的念叨了兩句,忙對祁珩賠著笑臉,“沒事,以為我叫她們陪客呢?”說完又憤憤道,“這兩個人,生怕我吃了她們。”

“你先出去吧。”

翠姨離開後,祁珩瞥了眼那兩個姑娘,縮著肩膀,手還緊緊的揪著衣裳,他不由得皺眉,眼神示意了一下,“人在那裏,換上衣服你們就出去。”

“是,是。”兩人不停地點著頭,生怕他立馬變了主意,連忙到了床邊去掀被子,才露出個手臂,兩人又停下了手邊的動作,猶猶豫豫的不知如何是好。

祁珩正覺得她們扭扭捏捏的實在不像樣子,正要訓斥兩句,就看到方才說話的一人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您不需要回避一下嗎?”

祁珩這才反應過來,轉身推開門走了。

兩個姑娘辦完事情出來,祁珩正站在門邊上,見她們手裏還拿著淺若換下來的濕衣裳,伸了下手製止住了,“不用去清洗了,放在房間裏就好。”

她們遂又回頭將衣服放在屏風上,見祁珩沒有其他吩咐了,逃也似的離開了。

若不是處在這麼一個地方,祁珩差點要以為自己真的是豺狼虎豹,相比較之下,躺著的那人膽子實在太大。

他又開了窗子看著街上的動靜,整條街上都被火把照亮,那些統一著裝的人訓練有素的站在一起,打頭的一個人大聲說了幾句話,他們便又向各處散去。祁珩看著他們衣服上那個醒目的“朱”字,天子腳下,朱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炷香已燃完,他有些煩躁地敲了敲窗台,驚覺發出刺耳的聲音後,立刻收了手,小心的看了眼床鋪處,厚厚的床帳垂了下來,邊角處被風吹得小幅度的擺動著,裏頭躺著的人卻毫無動靜。本想著宋煜一定會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趕來,他盡足了人情,可以早早的離開,現在卻為難的起來,怎麼好似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真怕那臭丫頭燒糊塗了,將窗子嚴嚴實實的關好,俯身探了下她的額頭,滾燙的讓他心中略微不安,又去叫人端了炭火上來,他從未做過這些瑣碎的事情,進門這麼久了屋子還是冷冰冰的,隻能想到哪做到哪裏了。

藥也已經端上來了,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藥發愣,剛才來幫忙換衣服的小姑娘將藥熬好送上來就匆匆離開了,想起淺若那抵觸的樣子,他也不能讓這樓裏的其他人幫忙,現在又隻能在這裏苦惱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忽然想起了宋煜,不知那次在馬場,淺若鬧著非要學騎馬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苦惱。

門外還是毫無動靜,宋煜沒有趕過來,袁風竟然也沒來,他用勺子攪了一下藥湯,熱氣越來越淡,最終還是端起了碗走到床邊。

喂藥這種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淺若雖然沒有清醒過來,卻也還是配合的,一碗藥快見了底,他找了個帕子給她擦拭了一下嘴巴,剛將碗放在矮櫃上,房門忽然被推開,緊接著是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