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他這話,周春和歎了口氣,道:"大人如何才能信我?"
他是真的。想要肅清奸佞。
隻不過,是要借助秦崢的手。
周春和的目的,秦崢自然明白,他看了一眼室內的燭火,目光在觸及到那個笑顏如花的姑娘之後。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來。
"改日吧,今日不談公事。周大人若有此心,不如明日你我換個地方,再談也不遲。"
對於這個結果,周春和絲毫不意外,想也不想道:"那就這麼決定了,明日下午,你我長安樓麵談,如何?"
聞言,秦崢勾了勾唇。點頭道:"恭候大駕。"
他話音才落,便見顧九從房中走出來,周姚氏抱著小明兒在她身邊,二人還在逗弄著孩子。
"夫君,你們談完了麼?"
聽得顧九詢問,秦崢走了過去,神情自若的接了她手中的燈籠,溫聲笑道:"嗯,我去跟母親告別。"
他抬腳進了房中,顧九笑著道:"姚姐姐。我送送你們。"
周姚氏笑著道了謝,卻是先走到周春和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見她神情裏的疑惑,周春和搖了搖頭,眼神溫和:"時候不早,咱們也回去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忐忑,試圖去接小明兒。
奈何小奶娃絲毫不給他麵子,將腦袋一扭,便趴到了母親懷裏。
見狀,周春和不由得失笑,輕聲道:"這孩子。"
他這態度,倒是引得周姚氏笑了起來,一麵拍了拍小明兒的背,一麵柔聲哄道:"明兒怎麼了,這是爹爹呀。"
她的聲音裏滿是軟糯,聽得周春和的心都隨著安寧了下來。
這些年聽慣了周姚氏的聲音,他一直以為二人並無太深的感情,不過是日常夫妻罷了。
誰知一朝家裏鬧起來,他才知道。原來這朵溫柔的解語花已然在自己心中生根發芽了。
現下聽得她這話,周春和的笑容也多了幾分,自己伸出手來護著周姚氏,一麵向顧九道謝:"今日多有叨擾,還望秦夫人海涵。時候不早。我們這就回去了。"
聞言,顧九笑著應了,目送著他們上了馬車,這才轉身回了院中。
才繞過影壁,就見秦崢走了出來。
"咱們現在也回去麼?"
聽得顧九詢問。秦崢勾唇點頭,見她發絲被風吹得淩亂,又伸出手來幫他整理了一下。
"走吧。"
見秦崢抓住了她的手,顧九微微彎了彎唇,隨著他一同出了門。
"他們走了?"
門外已經沒有周家的馬車了。
顧九點頭應了。待得上了馬車之後,又覺得秦崢的眉心似有鬱色,複又輕聲問道:"夫君,你怎麼了?"
聞言,秦崢回眸看她,卻滿是溫柔:"無事。"
他一麵說,一麵倒了杯茶,遞給顧九端著。
這天雖說暖起來了,可晚間還有些涼意,今日風大,又才下了雨,現下馬車裏便有些冷。
方才抓著顧九的手,秦崢才發現她的手是涼的。
顧九笑著接了茶盞捧著,眉眼中的笑容越發多了幾分。
秦崢看的心中一動,伸出手來將人攬過來抱著,隻是在顧九看不到的地方,神情裏卻多了些許的冷意。
今日周春和的話,他並非不知是什麼意思。
可正是因為知道,才讓他心生警惕。
河東河道總督穆淵,自任職以來,政績年年斐然。
可如此斐然的政績下,卻因著一場連綿的暴雨,便讓黃河決堤,淹死百姓數千!
河道總督聯合地方官齊齊隱瞞此事,還是禦史台大夫的一個親眷住在當地,逃難到了京城,這才將此事捅破,且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