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已經看了這幾日,可每次看到白無淵的長相時,顧九都忍不住有些驚豔。
怎麼會有人生的這般……如神魔一體,蠱惑人心。
自家媳婦的目光都在別的男人身上,這讓秦崢心裏十分不大舒坦。
因此他圈地盤似的,直接便將小姑娘拉在身邊,一麵淡淡道:"時候不早,白大人早些休息。"
他這動作實在是太過明顯,白無淵唇角微勾,點頭應道:"大人請。"
聞言,秦崢隨意點頭,拉著顧九便要回去。
誰知卻又被白無淵叫住:"對了,若大人明日方便,可否一敘?"
他沒有問現在,因為現在隻是自找沒趣。可明日便不同了,長路漫漫旅途枯燥。最適合找些事情來當做樂趣。
說這話的時候,白無淵唇邊的笑容不變,可眸子裏的那一抹幽深,卻叫人看著總有些心裏不踏實。
秦崢倒是不以為意,隻是看了眼白無淵的表情,方才格外隨意的點頭:"可。"
對外人時,秦崢又成了那個惜字如金的大理寺卿。
得了秦崢的回複,白無淵這才輕輕一笑,做了個手勢,道:"時候不早了,大人請。"
方才被攔下來,並無幾個人看見,就連這會兒的交談,也不過寥寥數語,任誰都聽不出什麼來的。
隻是等到秦崢進了馬車之後,白無淵這才收斂起唇邊的笑容,眉眼中也多了幾分漠然。
那些鮮活的表情,就像是被貼上去似的,如今輕輕一扯,便煙消雲散。
唯有這一張漠然到古井似的模樣,才是他最為真實的表情。
……
第二日的時候,秦崢果然去白無淵的馬車裏聊了一聊,二人到底說了什麼,旁人無從得知。但是從那日起,車隊裏卻少了幾個人。
顧九還是無意中發現的,但卻乖覺的沒有問,隻將精力都放在了自己可以觸碰的範圍內。
到了第五日的時候,一行人棄車坐船,乏味的路程裏也終於多了些別的樂趣來。
顧九雖然沒坐過船,倒是罕見的不暈船,行水路的時候,站在船艙外看熱鬧看的十分開心。
反倒是先前活蹦亂跳的鄭懷洛現下吃了癟,吐了個天昏地暗的,剩下的那一點點精力,都拿來去房中躺著休養生息了。
這般情形下,他也沒有別的力氣去針對白無淵。難得的老老實實了下來。
秦崢對此倒是喜聞樂見,隨手扔給了他一瓶止吐藥。反倒是顧九起了惻隱之心,借著路上停船靠岸的功夫,讓人去買了幾味藥草,依照著先前師父說的法子,給鄭懷洛做了些丸藥,他吃了之後,倒是好了不少。
這日顧九正在船艙外看風景,卻不妨聽到身後腳步聲傳來。她回頭看了一眼,見來人後,便點頭行禮:"白大人。"
聞言,白無淵微微彎唇,淡淡笑道:"秦夫人的興致倒是不錯。"
聽得這話,顧九卻是搖頭失笑道:"隻我一個閑人,打發時間罷了。"
隻有他們二人的時候,顧九說話便十分的注意,且與白無淵的距離也刻意的隔開了一些。
其實這些時日相處,白無淵從來沒對顧九抱有過不懷好意,但不知道為什麼,顧九總覺得這人有些智多近妖。
她自認腦子不夠用,所以在麵對這種人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想要躲得遠一點,生怕會一個不小心便被算計。
白無淵自然看得出來顧九的防備,他唇邊的笑意不變,卻並沒有說其他,隻是道:"現下已行至洛水。夫人可知此處典故?"
聽得他提起來這個,顧九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笑道:"不知,願聞其詳。"
她其實倒是知道一個,卻是一個愛情故事,自然不適合跟白無淵說。
白無淵卻是淡淡笑道:"相傳古時有龍虎在河岸鬥法,攪的天地不寧,百姓叫苦不迭。天帝震怒,派天神持神兵利刃來到此處,斬龍頭鎮猛虎,此後,這一帶終得太平。"
這個故事,顧九倒是當真沒聽說過,詫異的笑問道:"這故事倒是有意思,不過誌怪傳說,多不可信。"
聞言,白無淵輕笑一聲。神情滿是淡然,指了指遠處笑道:"秦夫人可以看那個方向,像不像一個低頭飲水的龍?"
從他所指的方向,那裏蜿蜒數十裏,遠遠瞧去,可不就像是一條龍麼。
顧九一時起了興致,因點頭笑道:"大人這般一說,倒是真的有點像。"
她才說到這兒,就聞得身後佛香嫋嫋,頓時回頭笑道:"夫君。"
見顧九回頭,秦崢眸中冰消雪融,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往後站些,當心安全。"
得了他這話,顧九忙的笑著應了,卻又指著那龍給他看:"夫君你看。"
秦崢順著她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繼而輕笑道:"果然很像。"
顧九見他思緒不在這上麵,又看二人的氣氛像是有話要說,頓時便乖覺道:"我燉的藥材應當快好了,我先進去看看。"
見她這母,秦崢笑著應了,待得她走了之後,方才收斂了笑容,淡淡道:"我倒是頭一次知道,原來白大人有這麼好的閑情逸致,居然肯抽時間來給內人講故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