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裏帶著火藥味兒,然而白無淵卻是驟然笑了:"大人該知道的,我沒有惡意。"
這話白無淵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秦崢也隻是看著他,反問道:"那又如何?"
白無淵捏了捏眉心,道:"方才的故事,大人聽到了吧?"
秦崢自然是聽到了,從方才看到白無淵跟顧九站在一起,秦崢就聽了一會兒了。
這會兒聽到他這話,也隻是問道:"你想說什麼。"
"天神殺龍,尚且需要神兵利刃。"
白無淵隻一句話。卻聽得秦崢嗤笑道:"怎麼,你覺得秦某人很適合當刀?"
"不。"
白無淵收斂起笑容,正色道:"白無淵願意為大人手中利刃,不知你敢不敢用?"
這話一出,秦崢卻是嗤了一聲,反問道:"你又憑什麼覺得,我非得用你?"
"因為大人沒得選擇。"
白無淵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裏滿是傲氣:"除我之外,再無人合適。"
論才華論心機。年青一代裏麵,比白無淵高明者的確不多。
若是之前,秦崢很喜歡跟這種人合作。
聰明是其一,哪怕是有危險因素,也隻會讓他覺得更有挑戰性。
然而自從有了顧九之後,秦崢卻覺得束手束腳了許多。
親人是鎧甲,可也是弱點。
好一會兒,秦崢才淡淡道:"便是沒你,我要做之事。也必然可以達成。"
聽得秦崢這話,白無淵卻是失笑:"我在大人眼裏,原來這麼不靠譜?白某還以為,經過先前一事,咱們至少有了些默契呢。"
聞言,秦崢隻是睨了他一眼,道:"若無其他事,白大人還是去房中休息吧,畢竟這水路不比旱路。當心不適應。"
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白無淵歎了口氣,方才道:"大人若改變主意,隨時可來找我。"
他說到這兒,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其實您心知肚明,我這次來為的是什麼。隻要功績能拿到手,我不介意替大人做事的。"
此番來黃河一帶,表麵上是為著衝垮河堤而造成的災情撥放賑災錢款,可實際上這隻是其中之一。
其次,便是要排查河東河道總督穆淵在任三年裏,所鉤織出來的那張關係網,並將之一網打盡。
而最重要的,卻是通過這件事情,來查清楚二皇子到底有沒有牽涉其中。
若非如此,不過一個撥放賑災銀錢,斷斷是用不到秦崢的。
至於白無淵,他前來的目的就簡單多了。
發放錢款固然是他的職責,可這事兒做好了也是無功無過。
但,若能借此機會去積攢功績,回京之後便可麵臨升遷。
所以,白無淵想要跟秦崢合作。
奈何他在秦崢這裏的信用值實在是低的令人發指,所以麵對他拋出來的橄欖枝,秦崢非但不接,反而還十分警惕。
這讓白無淵十分苦惱。
眼見得這一次又談崩,白無淵倒是早就有準備,隻失落了一瞬便重新帶上了笑意:"後日便要靠岸了,秦大人便打算這麼光明正大的帶著尊夫人進城?"
聞言,秦崢唇邊笑意不變,隻是睨了他一眼,道:"自然。"
聽得這話,白無淵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難得的帶出幾分調侃來:"那,就祝大人好運了。"
秦崢先前還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看白無淵的表情,總覺得這裏麵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
奈何他才拒絕了跟白無淵的合作,所以這會兒自然也拉不下臉來問對方。
總歸這人的心機深重,怕是十句裏麵多半都別有目的。
隻是他卻沒有想到,對方的話,居然真的是提醒。
"大人們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下官已經在城中的春風樓安排了酒席,還請三位大人們隨著前去,讓下官們為你們接風洗塵。"
前來口岸迎接的一眾官員個個都喜笑顏開,那殷勤熱情的模樣,幾乎讓秦崢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鄭懷洛更是悄聲的跟秦崢吐槽:"他們但凡敢換個衣服,就跟青樓裏的姑娘們沒什麼區別了。"
隻差嘴裏喊一句:"大爺您怎麼許久沒來玩兒了!"
聽得鄭懷洛這話,一旁的白無淵忍俊不禁,秦崢倒是麵色如常,隻是淡淡道:"別胡說。"
他推了鄭懷洛出去跟人寒暄,自己則是吩咐蘇辰蘇澈:"好生將夫人護送到城中驛站去。"
顧九是女眷,這些人都是官場上的,她跟過去自然是不大合適的。所以先前在船上的時候,秦崢便提前給她安置妥當了。
是以等到秦崢跟著官員們去了春風樓之後,顧九則是由著蘇辰的護送,去了驛站裏暫且歇下。
隻是秦崢卻沒有想到,這接風宴奢侈倒還再其次,可他們,卻給自己弄來了個傷風敗俗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