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縣歸於密陽轄區,而密陽,那可是河東河道總督穆淵的地盤。
此番林縣受災嚴重。密陽卻幾乎安然無恙,如今那穆淵穩坐在此,一麵向朝廷張口要錢,一麵放任下麵災情不管。
如此毫無作為,此人必然是要收拾的。
隻是現下的問題卻是,秦崢手中並無太多人,原先借調的駐地衛軍,如今也因著鄧縣的事情,而被留了半數在此。
秦崢這次前往,雖不至於單槍匹馬闖敵營,卻也決計不占優勢。
誰知聽了他這話,秦崢卻是笑了:"這些人,足以。"
且不說他此番拿著皇帝的密旨,秘密帶了天狼衛。
單說現下他手下的這些人,個頂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各種好手。
那穆淵想要為難他,也得看他的腦袋夠不夠硬。
再說了,誰說他要跟那人硬碰硬了?
見秦崢運籌帷幄,白無淵則是彎唇一笑,道:"如此看來,倒是下官多慮了。大人何時啟程?"
聞言,秦崢擰眉想了想,道:"明日一早。"
得了他這話,白無淵則是溫聲笑道:"那下官便祝大人一路順風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想去開扇,卻又想到自己的扇子已然被某人給搶走了。
念及此事,白無淵複又輕咳一聲,試探著問道:"敢問大人,先前那把扇子,您可曾觀摩好了?"
那天夜裏,他都已經預備睡下了。誰知道秦崢著急忙慌的敲開了自己的門,白無淵原本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誰知這人隻一件事,要扇子。
他說的好聽,說什麼要觀摩一二。
可且不說沒人大半夜的興致來了要瞧一把扇子,便是真的有閑情逸致去觀摩,這些時日了,也該還回來了吧?
自然,此時的白無淵,還不知他精心收藏的扇子,此時已經淪為了床邊給顧九扇風的東西。
聽得他這話。秦崢罕見的神情一僵,難得有些心虛起來。
他咳嗽了一聲,複又淡淡道:"改日便還你。"
這麼大,他何嚐去拿過旁人的東西?
奈何如今這鄧縣城裏百廢待興,連個賣扇子的都沒有,要不然他會拿一個旁人用過的東西去給顧九扇風?
他都嫌玷汙了他媳婦!
見狀,白無淵莫名有了一種直覺,他這扇子,怕是要不回來了!
奈何眼前人,白無淵跟他打的交道多了。也摸清楚了這人的脾性。
心知要不回來,麵上倒也笑容不變:"大人若喜歡,拿去慢慢品鑒便是,下官不著急。"
聞言,秦崢散漫的點頭應了,與他說完此事,見時候不早,便轉身回了房。
誰知臨走時,卻又被白無淵叫住:"大人若是放心,可以將尊夫人留在鄧縣。"
他這話說的真心實意。這些時日接觸下來,難得見顧九不同於京中的貴女,倒是個明白且通透的人。
此番帶著顧九去林縣,無異於會讓秦崢的行動被掣肘。
奈何他十分誠心實意的提了這個建議,卻見秦崢的臉色頓時黑了一番:"本官的夫人,還是不勞煩白大人操心了。"
他到現在可還記得呢,上次顧九還因為這人的模樣驚豔過!
不過就是一個小白臉,生的好有什麼用?
秦崢心中腹誹,先前沒有消減的陳年老醋又在心裏咕嘟咕嘟的燒了起來。
見這人的模樣,白無淵隻一想。便明白了他的脾氣所為何來。
白無淵不由得失笑,搖頭道:"倒也是天下第一奇聞了。"
誰能想到,瞧著冷心冷情的閻羅王,居然是個前所未見的醋壇子?
秦.醋壇子.崢此時已然高貴冷豔的走開,自然也沒有聽到白無淵的吐槽。
隻是他才回了房中,見到顧九,那眉眼便又瞬間溫軟了下來,與此同時,還帶出了幾分糾結來。
旁的事情,秦崢都殺伐果斷,奈何一旦牽涉到了顧九的事情,他便有些難以抉擇了。
雖說他現下已經做好了決定,可該怎麼跟小姑娘說?
顧九正在房中看書,無意中抬頭,便見秦崢麵有糾結的站在自己麵前,且那眉宇中還有些為難。
她心中微微詫異,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柔聲問道:"夫君可是有什麼為難的事兒?"
說這話的時候,顧九一麵執起茶壺,給秦崢到了一杯茶。
這茶壺是新買的,她深知秦崢的毛病,所以昨日見街上有鋪子開門賣東西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將一應吃喝用的瓷器都給換了一套全新。
然而秦崢卻並未接那杯茶。
他定定的看了顧九好一會兒,直到小姑娘的心都有些忐忑不安的時候,方才開口道:"我要同你說一件事兒。"
是說,而不是商量。
顧九隻聽他這一句話,便覺得心裏咯噔一聲,原先那些不安越發的加重,麵上卻還保持著笑容,仰頭撒嬌道:"便是要說事兒,您也坐下來吧,妾身仰得脖子疼。"
她隻一句話,秦崢便驟然失笑。
他認命的坐了下來,伸出手來給顧九捏著後頸皮,一麵歎息道:"這樣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