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一人一貓同時轉頭,隻見光頭的張濤站在門口,一眼瞧見了林溯身邊的貓,他有些意外的道:“唉?原來貓還在啊,我還以為你送走了呢?”
說著他就走過來伸手去摸岑絮,被林溯一巴掌拍開,“你來幹什麼?”
張濤被拍開手,有些不高興的翻了個白眼,道:“衛生間馬桶圈壞了,你去買一個回來唄。”
林溯走到書桌前坐下,道:“哦,知道了,明天就去買。”
“怎麼還明天?”張濤一臉不悅,“今晚不用馬桶了?”
林溯攤開書本,道:“今天太晚了,我還要寫作業。”
“喲,你還寫作業?”張濤嘲諷的道:“馬上就不能讀書的人了,寫什麼作業?裝模作樣給誰看呢?”
這件事是林溯心裏的一根刺,被張濤用這種語氣說出來,哪怕他脾氣再好也忍不住。豁然抬頭,林溯冷冷的瞪著張濤。
林溯平時沉默慣了,在家裏基本是不說話,張濤不管是欺負他還是嘲笑他,他也幾乎沒有什麼反應。這次突然瞪他,這眼神讓張濤嚇了一跳。
久遠的記憶再次浮現在腦海裏,那還是他母親張愛蓮剛剛嫁給林建國的時候。
他和林溯那時都還小,還在上幼兒園。有一天他發現林溯一個人躲在房間裏捧著一張照片偷偷的哭,他跑過去搶走了那張照片。當時的林溯就是用這種眼神瞪著自己,平靜而又令人毛骨悚然。
然後他就嚇哭了,張愛蓮和林建國發現他哭了,就把林溯打了一頓,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見過林溯這樣的神情了。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張濤鎮定下來,林溯不敢對他怎麼樣,他親爸都不向著他,他憑什麼敢這麼看著自己?
張濤伸手在林溯頭上拍了一下,“你現在就去給我買馬桶圈,不然我就告訴我媽!”
說完張濤就離開了林溯的房間,林溯還維持著之前那個姿勢,隻是眼中的情緒積累的越來越濃鬱。
林溯氣了一會兒,就不太氣了。因為他知道不管自己有多生氣,最後也隻會氣壞了自己。與其氣壞了自己,不如平心靜氣。現在的他麵對欺辱毫無辦法,但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會有能力,將他這麼多年受過的欺負都報還回去。
剛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一扭頭就看見岑絮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他以為岑絮是在擔心他,他還寬慰的笑了一下,道:“別擔心,我沒事的。”
“你怎麼會沒事?”不提他那驟減的靈氣,看完全程的岑絮都氣的不行,“他這麼欺負你,你居然說沒事?”
林溯:“我真的沒事。”
“你沒事我有事。”岑絮氣的一雙貓眼瞪的溜圓,“他打你你不會打回去嗎?還沒事,你是和尚嗎?你唾麵自幹?不行氣你這個廢物死我了……”
沒辦法林溯隻得趕緊安慰岑絮,“我不是不想打他,但我打了他,他媽不會放過我的。不如暫時忍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種不記仇的人。”
“十年?”岑絮對林溯佩服極了,“你們人最多也隻能活個一百年,總共也就十個十年,你說的真輕鬆啊。”
林溯囧了一下,不然怎麼說?
“算你運氣好,讓你遇到了我。”岑絮眯著眼睛,殺氣從她小小的身體裏散發出來,“我替你報仇。”
這來自妖怪的殺氣,讓林溯打了個哆嗦,他下了一跳,連忙握住了岑絮的兩隻前爪,“你別衝動,殺人是犯法的。”
“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他們了?”岑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死是最容易的解脫,他們這麼討厭,我怎麼舍得讓他們去死?”
“……”林溯被這一番話震住了,為什麼感覺這話說的有點……中二?
“而且我也不是君子,幹嘛要等十年?”岑絮露出了一個奸笑,“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你就瞧好了吧。”
當天晚上張愛蓮和林建國都做了一個相同的夢,夢中有一個頭發很長的女人倒掛在天上,張開血盆大口,長長的舌頭伸出來勒住了他們脖子。
天亮以後兩人同時驚醒,一夜的睡眠不僅沒有緩解白天的疲憊,反而讓他們累的癱在床上起不來。
“老林啊。”張愛蓮躺在床上虛弱的道:“我做了個噩夢,可嚇死我了,你給我倒杯水喝嘛。”
林建國渾身大汗,喘著粗氣道:“讓我緩緩兒,我也做了個噩夢。”
兩人在床上緩了半晌,林建國撐著身子坐起來。張愛蓮忽然道:“唉?你脖子上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