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樂坐在車裏,並沒有急著離開,卻扭過頭去,不願意去看醫院的那棟樓。
天擦亮的時候,小晶回來了,拉開車門,微微喘著氣。
小晶把氣喘勻了,啟動了車子,並沒有駛出去,在等安清樂的最後決定,“沒有事,醫生說那家夥的心髒好著呢,完全是他自己嚇自己嚇暈過去的。”
聽到這話,安清樂忍不住把臉轉了過去,這個有點太誇張了吧。
小晶吐了吐舌頭,“樂樂姐,你想什麼呢?那家夥的心髒怎麼可能會好啊?你也不看看他整天都在做什麼缺德荒唐事!”
安清樂微微瞪大雙眼,倒不是生氣,而是讓小晶說正經的,不要淨扯些沒有用的。
“咳咳,醫生的原話是,很多人到了他這個年紀都這樣,跟生活習慣有關,並不需要換心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按時吃藥就行。”小晶這才正兒八經地把話說完。
安清樂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見狀,小晶就明白了,把車子往前駛出去。
因為她沒有這樣的父親,所以安清樂的矛盾心理,她並不是非常能夠理解,但是她想到,如果自己爸爸變成這個樣子…
是的,她也會像安清樂這樣的。
比起樂樂姐,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呢。
“小晶,謝謝你。”
安清樂平靜下來,醒起早上被電話吵醒以後的種種事情,突然覺得挺對不起小晶的,可是她一直都沒有說些什麼。
“不客氣的,樂樂姐,就是有點困,還有點餓。”小晶咧嘴笑了下。
聽到這裏,安清樂就知道了,“好啦,就去你饞了很久的茶樓吧。”
說完,她不禁搖搖頭,也是笑了起來。
按理說,小晶的工資不低,完全是可以偶爾去茶樓吃一頓的,誰知道這個小饞貓愣是不去,卻一直在自己耳旁念叨。
吃飽喝足,回到公寓,正想補個回籠覺,就收到了沈深域的信息。
保鏢已經到位,安清樂放輕腳步,悄悄地出了門。
還是那個私人會所,早上九點,安清樂見到了沈深域。
剛剛走進會所,沈深域就迎了出來,卻看不到昨天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不解以及…慍怒。
“你為什麼要見他?”
一上來,就是質問。
安清樂打了個哈欠,恍若未聞,坐下以後才懶洋洋地問道:“見誰?”
她聽得出來,沈深域說的並不是沈少陽。
那個問題,昨天已經算是說開了,沈深域不會傻到揭開傷疤。
沈深域直接把一份報紙砸在她麵前的桌子上,頭條的圖片裏麵,正是她跟小晶出現在醫院的畫麵。
所以,他,指的自然就是安邦。
看著報紙上的圖片,安清樂強忍住不去看那些文字,極力地控製著雙手不去拿報紙。
其實,她不用看,也大概可以猜得到那上麵寫的是什麼。
在醫院,當她識穿安邦挫劣表演的那一刻,安清樂就已經知道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什麼了。
但是,當真相如此殘酷地陳列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她還是心如刀割,疼痛難忍,幾乎要叫喊出來。
他終究也隻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工具,不管是之前的訂婚,還是現在的心髒病發,自己都不過是為了達到他的目的而必備的一個工具而已。
他,真的從未把自己當成他的女兒。
意識到這一點,安清樂便是無力再去想其他了。
可是,沈深域還在質問,因為這件事對安清樂來說,簡直就是猶如醜聞一樣的存在。
之前,他有意地壓著。
現在,安邦親自出手,而且是奮力的最後一搏,他便是再也壓不住了。
安邦在利用安清樂為他的官司造勢,想要通過安清樂去看他的這一點,為他塑造一個正麵的印象。
但是,對於安清樂來說,這就是一個反麵的印象啊。
那些人可不會管安邦都對安清樂做過些什麼,一旦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他們就隻會批判安清樂的不孝,其他的,都是可以忽略的。
好像在他們心裏,隻要是父親,就值得尊重,就一定要去愛一樣。
這份鐵定被安邦收買了的報紙,自然不會有那些消息,但沈深域知道,現在隻有他隨便上網看一看,到處都會是那樣的消息的。
他氣的是,安清樂將好不容易才樹立起來的姣好形象,為了那樣一個男人而毀掉,非常的不值得。
真的,很不值得啊。
安清樂聽到沈深域的再次質問,終於是抬起了眼眸,嘴角噙著一抹苦澀的笑容,“我們昨天的架白吵了。”
頓時,沈深域反應了過來。
他才醒起,昨天答應過安清樂,不會再去管她去哪裏見過什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