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暗潮(1 / 2)

當日法陣的事情過了之後,碧女遷居至太陰殿閉關休養,未曾解釋原因,也不曾見任何人,更沒有和任何人提起與即墨憂有關的話。

一字不言,倒不是碧女為人有多寬宏大量,從她自願探入圖中法陣的那一刻,她就覺得,不是任何人在暗害她了,分明是兩人鬥法,受傷的話,也該責任自負。更何況,她還贏了。

心裏自然是得意的,但從小練出來的涵養功夫擺在那裏,越是贏了,越不能露出半分得意,心裏有數就得了,也不會大肆張揚去同別的人說。

至於即墨憂自己,不過是在白花館內休息了三天,接著,又若無其事在宮裏晃悠了。

單說受傷的話,她比碧女傷的重,若不好生休養,怕是會落下後遺症。但在這宮裏,也不能一躲了之。她又不是碧女,若是她七八天閉門不出,流言還不知要傳成什麼樣子呢。

至於麵色蒼白一臉病容,那倒好說了,宮裏人都知道,即墨妃向來身體不好的。放在麵上的理由,是因為當年修習術法的時候過於刻苦,以至於傷了身體。讓刻薄些的人議論,就是說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怨氣纏身遭的報應。

身為宮裏人,就這麼一回事,真是受的夠了。再怎麼撐不住,麵上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的,不然如何震懾六宮?

稍微緩過一口氣來,就跑去太陰殿,借口說是看慕容綰綰的功課,其實還是想看看碧女傷的怎樣了,結果聽說碧女人在觀星閣,門也用術法封印著,就算她自己身為正妃,身份地位擺在這裏,解不開人家設下的封印,也是毫無辦法。

心裏不免又有些動怒,心想那位還真是夠囂張的,太陰殿上上下下都是祭祀女官公用的地方,觀星閣也不例外,碧女又不是祀嬛,憑什麼占著地方還鎖門?

一動怒就有些氣血翻湧,頭也在隱隱作痛,險些站不穩,落梅忙上前一步扶住她道:“娘娘也當心點,咱們不是過來看慕容姑娘的麼?那得往文淵閣那邊去。”

她自己也有數,舊傷未愈,若是像這樣一再動怒,落下病根就是必然的事情了。何必為了跟別人慪氣傷自己的身子。再說了,太陰殿來來往往的女祭裏,也有一部分是皇甫明月的人。鬧大了給別人看見,也不是那麼回事。

隻能忍下來,再移駕去文淵閣。慕容綰綰是在的,坐在靠窗邊的位置,麵前攤開一大堆術法卷冊,正看得聚精會神,連即墨憂走到身邊都險些未曾察覺。看見即墨憂的那一瞬間,又立即跪下請安,動作太慌亂,險些從椅子上滾下去。

畢恭畢敬誠惶誠恐的,這態度真能打一百分。即墨憂笑笑,叫她起身,自己卻坐在她方才坐著的位置上,隨手翻著慕容綰綰看的那些卷冊。

都是基礎理論方麵的東西,看著是挺光明正大的。但隻要眼角一瞥就知道,南麵陰暗角落裏放的那些記載咒術與怨靈法陣的暗卷,不久之前,必然也被人翻動過。

翻動過也沒什麼,本來就是即墨憂讓她看的。隻是,即便有她的吩咐,大白天還是不看那些東西,想必是為了避別人的耳目吧。年紀輕輕的,這個丫頭做事倒是小心的很。

漫不經心的翻著慕容綰綰記錄的筆記,看到不夠詳盡的地方,就隨便指導幾句。說著說著,像是無意似的,她說:“前兩天的功課,做的就挺不錯的。”

往前推幾天呢?這半個月慕容綰綰都沒有給她交過什麼功課,至於指的是什麼事情,兩個人心中都有數,隻不說破罷了。

慕容綰綰道:“徒兒資質駑鈍,也全靠師尊提點了。”

即墨憂笑笑,道:“你算是聰明的了,這宮中修習術法的女子原本就不多,像你這樣的資質,再努力一些,就算越不過我與皇甫昭儀,總不至於被別的人壓著。”

那個別的人,自然指的是碧姬了。

慕容綰綰低聲應道:“徒兒惶恐。”

“惶恐是應該的,隻是,你家裏既然送你進來了,什麼事情,就沒有敢不敢這一說了,原本也沒有退路,別人擋到你的話,該怎麼做,你自己也該有所覺悟。”

話說到這裏,也就夠了。慕容綰綰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她的意思,隻是,不知道肯為她做到什麼地步了。

有什麼辦法呢?地位低微的人,生死前途都捏在身在高位的人手上,這年輕的女孩子麵上平靜,心裏,怕是早已經暗潮洶湧了吧。

走在路上的時候,落梅又低聲勸她,“娘娘若是真下定決心要對付碧姬,婢子也不敢說什麼,隻是,這般凶險之事,還是咱們自己做吧,交給那個孩子,總覺得不放心,可別回頭被她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