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君辭皺眉思索,片刻之後,他將那些文書整理了一番,將重要的資料都收攏起來。起身對佩深道,“咱們去慈安殿吧。”
這也是他的直覺,此事雖然牽涉邊防,事關重大,原本該跟兵部的人商議,但他還是寧可先去問慈安殿那邊的兩位太後。
前朝朝政上的事情,按說沒有比昔年持中殿首座慕仙柔更清楚的人了,但慕仙柔也已經死在了殺戮碎島的戰場之上。從昔年塵封文書的蛛絲馬跡之中,北辰君辭推斷,此事必然與內廷有關。
站在慈安殿東西兩殿之間,他心裏還在糾結先去哪邊兒,便見染香自東殿那邊出來,畢恭畢敬道,“陛下過來了,太後娘娘已經等許久了。”
這下真是沒得說了。他移步到東殿那邊,將那些相關的奏章文書都放在了慕容嫣然麵前。
宛若攤牌似得。
慕容嫣然輕輕歎了口氣。
“這些事,我原本也不知情,隻是,如今這宮裏,除了我以外,也沒有人能猜得到其中關竅了。”
北辰君辭不語,之前也該猜到了,碎島局勢一直在即墨城掌控之中,如果天啟這邊有人幫他謀劃,且那個人隱藏在內廷之中的話,那就必然是即墨憂。
即墨憂也死了。昔日線索已經全數斷掉,但慕容嫣然人一直在內廷,幕後發生的事情,台麵之前,亦必然有蛛絲馬跡,她豈會全不知情?
慕容嫣然輕聲道,“汝還記得海姬麼?”
北辰君辭微微皺了皺眉,道:“是昔日即墨母妃白花館中居住的那位海姬麼?”
多少還是有些印象的,每年宮宴也能見一麵,就算那時還年幼,也依然記得。因為那位海姬其實也很特別,她有海藍色的眼睛和與北隅人完全不同的精致容貌。坐在那裏的時候,總是不說話,像是一個漂亮的玩偶似得。
小孩子都喜歡玩偶,所以那個時候,他其實也挺留意那位海姬的,隻是時間過去這麼些年,漸漸就淡忘了。
如今驟然提起,那張如海底人魚一般華美的麵孔,瞬間便從記憶深處浮現至眼前。
慕容嫣然歎口氣,道,“她原本是戢武王的妹妹,當年東皇內亂,六庭館也收到戢武王戰死沙場的消息,那個時候她病著,即墨妃擔心她支撐不住,就一直不願告訴她戢武王已死的消息,那段日子裏,即墨城曾經回京一趟,大概是與陛下商議鎮壓兵變的事情,順便也進宮上白花館見了即墨妃一麵。之後沒多久,海姬就因重病沒了,喪儀也是即墨妃一手包辦的,之後即墨城重回東海郡,沒過幾個月,就聽說即墨城在殺戮碎島找到了秘密屯兵的戢武王,助她再度複辟。”
真相就隱藏在表象之後,北辰君辭從來就不笨,瞬間,他已經明白了。
“如今那位戢武王,就是海姬?”
“如果真正的戢武王確實已經死了的話,那就是她。不然的話,憑著戢武王的強悍武力,就算是即墨城,怕也不敢輕易提起吞並碎島的事情。我聽說當年東皇領三路兵圍殺戢武王,到最後戢武王身邊隻剩下一對女將,依然徒手誅殺東皇部下數千人,那一個人,便能抵一個團的重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