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悲傷都沒有了力氣,心痛到已經麻木,似乎有人輕聲在她耳邊溫柔呢喃,就這樣留在這裏吧,她本就該是死在了這個雨夜。她明明是早已死了的人,就留在這個雨夜裏,沉睡百年。
她蹲在泥水中,恍惚之間好像那個文雅的少女抱住了她的雙肩,在她耳邊小聲的唱著悠長迷離的調子。
就呆在這裏吧,不要走了,沉睡百年,她早都死在了這個雨夜。
水堯閉上了雙眸,倒在泥水之中,墨發被泥水沾濕,白淨如玉的麵容卻是一片安然,嘴角甚至還有著微微的弧度。
一縷嫣紅從眼角浮出,漸漸描繪出優雅美麗的花紋。
她的半張臉都是花紋,幾乎妖異的美麗,再次睜開眼睛,被花紋覆蓋的半張臉上的那一隻眼睛是漂亮的暗金色,另一隻卻是正常的墨色。
她坐在大雨中,仰頭看著天空,一隻手撐著身子,一襲尚且站著泥水的正紅外袍卻徒然生出一種極冷卻也極美的麗色,殷紅如血的薄唇浮上一絲淺淡冷漠的弧度,鳳眸半閉,卷翹烏黑的睫羽上還掛著水珠。
“就是這種小兒科的東西麼?師兄真是越來越不長勁了呐。”
她閉眸,眼前的場景便如天塌地陷一般迅速崩裂,所謂的迷陣便是如此,把你最害怕恐懼的場景擺在你眼前,若是動了情緒,便真的是走不出去了。
破這陣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不動情緒便可破。
再睜眼,眼前哪裏還有什麼雨夜,隻有一方陽光燦爛的竹林。
果然是進了迷陣,她眯著眼睛仰頭看著天空,墨發淩亂的披在身上,倒是不見髒汙。一襲紅衣,冰冷美豔。
“這麼久不見,師妹的警覺性下降了很多呐。”
有人終於是忍不住開口,那人站在林中,一襲藍衣,妖嬈無雙,雍容華豔。
她抬眼望去,鳳眸幽深,半麵緋紅花紋,神秘妖異,薄唇殷紅如血,一身冰冷孤寂若雪峰上的狼王。
“你這樣做封印可撐不了太久。”
燦爛的陽光中,她似乎有些不太適應,眯了眯眼,卻無法阻擋她風一般的速度,抖開手中的折扇,直取那人的咽喉,沒人比容墨更明白,內力的充斥之下,這絹紙薄扇有多麼鋒利。
“有什麼要緊,你能早點回來,不是更好。”
容墨不敢托大,閃身躲開那薄扇直取咽喉的攻擊,鳳眸蕩漾起柔和的笑意。
“若無事,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我可沒有她的那般溫和。”
她手腕翻轉,腳步遊弋,紅衣被風卷起,手中的折扇便已經抵在了他的頸間,鳳眸幽深,看不出半分情緒,暗金色的豎瞳宛若某種大型的貓科動物,有著讓人心驚肉跳的冷芒。
“嗯,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小心一點。”
容墨偏頭應道,脖頸間已經被那鋒銳無比的薄扇壓出了紅痕。
“不要亂說話。”
她冷冷的盯著他良久,收回了折扇,靠在一顆竹子上昏迷過去,半麵花麵紋迅速的消失,一身冷寂也煙消雲散。
“唔,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