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燃燒的藤蔓化為一條巨大火龍死死纏繞哭喊著的江東,任由他如何呼救終是無人救援。她們就那麼看著,笑著,眼睛裏烈火的光芒吞噬了她們的靈魂。一個女子試圖衝進火場救出江東,卻被身後蹲守黑暗中那隻無情的手一並推入大火中,香消玉殞。
江南從睡夢中驚起,坐起身來,破損舊製的窗外已經蒙蒙的漸起微光,母親慘死時的表情還曆曆在目,掙出了一身的冷汗。
穿好衣裳的江南疾行步入江東房中,這裏安靜如水,精致雕刻的屏風畫風輕撫簡練,寥寥幾筆便促成一幅佳作。刻意調整氣息,輕撫上江東略顯蒼白熟睡的小臉。見江東睡意酣甜心中憂思這才稍稍放鬆些,那日一場大火險些要去江東性命,若非老天憐憫及時的一場大雨,恐今日她江南蹲守的就不是這床榻而是冰涼的墓穴。
身子已活動開來睡意自然消除的快,江南放輕步伐帶上房門,欲要回房,隻聽得院中有些私語聲,走近一看才知是大姐貼身丫鬟阿蘭與煮飯婆婆們。江南隱約聽得婚事二字且與自己有關,心中大駭,細聽之下方知自己已被太後賜婚與玩世不恭的安樂王。
心不免被此事所得緊,走路險些撞上牆柱,心事重重的回至房中。
這些年,她已是裝聾作啞不問家族中的任何事了,為何還是要將她送出府去,若是她當真嫁人,弟弟江東以後的日子……
為躲避家中姐姐們的迫害,江南自江東出生後便決心不再開口,裝作啞女,即便是當年姐姐如何的欺辱,也是砸碎了牙往肚子裏咽,決然不曾再說一句話。隱忍至今,不爭,不搶,不過是想要看著弟弟江東安全長大,護他周全罷了。
如今卻突降聖旨被賜婚其中緣由不用多說,定然是大夫人從中作梗將自己嫁了出去。長歎一聲,盡顯哀怨與無奈。
晨曦在後廚房忙碌的吵鬧聲中蘇醒過來,江南第一大廚嘹亮的嗓音貫徹入耳,橫掃後廚房每個角落。江南也早早被拖來打下手,原為江家三小姐卻從不曾享受過三小姐的待遇,年紀雖輕凡事卻看得開,時常被兩個姐姐欺淩到連下人都看不過眼,仍舊一聲不吭,府裏的下人都暗自佩服她這股子倔勁。
嘈雜聲在江西踏入後立消大半,江南身子一緊將自己刻意隱藏至最裏麵。心中暗自祈禱卻絲毫躲不過現實的殘酷,阿蘭威嚴大喚一聲江南,所有目光瞬間幻化成一道道利箭直射角落中的江南。被強製性帶出的江南始終卑微的低著頭與那高高在上的江西形成奴隸與公主之分。
江西不屑多看肮髒的江南一眼,示意阿蘭去辦事。
廚房後院江南門前,阿蘭一把扔過衣服鄙夷道:“換好衣裳,今兒可要迎接太子爺和安樂王,放聰明點若是失了夫人和老爺的麵子有你受的!”撂下話後擺了江南一眼,隨即離開院落。
江南望著手中綠蘿衣裳分外眼熟,幾經回憶嚇得臉色驟變,大顆淚珠滾落墜至衣裳上綻放成一株動人的花朵兒,心中悲痛萬分喚著娘親。悲傷之餘好似驟然憶起何事,迅速越過別院趕至江東院落。
此刻小人兒江東獨自一人嘻嘻哈哈的玩樂著,心頭悲傷在見到無憂無慮的江東後已消失大半。江南輕扣住江東肩膀,雖隻有三歲卻知世上隻有三姐姐對自己最好的江東歡脫的撲進江南懷裏,小人兒不停的在江南懷裏蹭著,嬉笑著,開心至極。
“東兒,待會兒倘若奶娘要帶你出去,你就說肚子痛不要出去好嗎?”
麵對一個三歲的小孩怎能叫他理解何為心機與城府,江南強顏歡笑捧著江東純真無邪小臉,比劃著隻有小人兒懂得手語:“答應三姐姐好嗎?”
江東抿著小嘴重重點頭,忽的雙手勾住江南白皙的脖子踮起小腳尖在江南的嘴角那麼一親,圓溜的大眼睛被彎成兩輪潔白無瑕的月亮說:“奶娘說,喜歡就要親親,東兒最喜歡三姐姐,東兒一定聽三姐姐的話!”朦朧的光亮映著江東可人的臉蛋兒,東兒的乖巧令江南欣慰。她輕撫著東兒的頭發,緊擁至懷中,不願放手。
紅燭暖帳,夜夜笙簫,衣襟袒露皆為風塵女子,偶有那麼幾人超凡脫俗卻誤入紅塵令人惋惜。久居紅香閣者乃當朝小王爺,江南被賜婚夫婿--安樂王。生性風流乃京師眾人皆知之事,為勸說其一同前往江府,太子無奈隻得變裝潛入紅香閣。
“換換衣裳,我們一同前去江府!”太子瞧著躺在床榻上衣衫不整,精神恍恍惚惚的安樂王,到是不急不躁,品著茶靜等其緩過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