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假寐不成,索性爽快穿好衣裳,二話不說便隨太子離開紅香閣。
馬車之上,安樂王倒是快人快語:“娶人可以,可否商量換個人選?”自打太後下旨賜婚,他就不曾上心,派人稍作打聽才知這江南又啞又無地位,此門親事百害而無一利。
太子微合雙眼,睜開之餘回道:“江家明著為江砳文掌勢,實則真正管權者乃江家主母,她對這個三小姐是最不看重因而急於將其嫁出,素日裏你表現的最是貪劣,江家又怎會將兩個嫡女嫁你。”
太子爺一番言論著實令安樂王捏了一把汗,可如今局麵已是進退兩難騎虎難下,無奈之下安樂王隻得歎息“任人擺布”,臨行前提出一小請求,也得太子允諾。
忙活得熱火朝天的江府,將太子與安樂王迎進府後便將所有動靜移至後廳,避免驚擾太子二人。大夫人早已備好酒席隻等入列,為迎接太子爺江家皆為盛裝出席,二小姐江北與大姐江西花枝招展一看便知地位不俗。而相比之下,身旁的江南則素雅清秀很多,衣著雖為上等布料然衣裝款式卻早已過時,明眼人一看便知乃三四年前的舊款。稍有威望財力之人都不會選擇舊款來迎接客人,失禮且俗氣。
太子僅空隙間餘光瞟了一眼幾乎與下人站至一線的江南,隨即便不在多看,身旁的安樂王倒是比眾人想象中的彬彬有禮許多,並未如傳聞中那般不堪。
飯桌之上江砳文與太子二人相談甚歡,時不時主母也會聊上幾句,但畢竟為婦道人家,場麵之事仍舊不易過多幹預。說話空檔之餘,江西假意關心道:“三妹你今兒這身衣裳可真漂亮與當年二娘穿時簡直如出一轍,皆是美若天仙呐!難怪當年父親如此癡迷於二娘,今兒瞧見當真還以為二娘複生了!”
江西看似無意之舉,實則卻是故意將江南推至被人嘲諷的風口浪尖。對於當年大夫人生不出兒子,父親納母親沈氏為填房之事一直心懷芥蒂,當母親難產後便將所有怨氣加注至江南和江東身上,這也是為何江南在看見母親衣裳後,千叮嚀萬囑咐江東不要現身的緣由。
如此尷尬局麵江南除了默默忍受基本無從反抗,太子與安樂王聽得此話皆是一驚,久居朝堂之上的太子爺對這種小女人間的把戲若是放在普通飯桌上他早已冷聲離席。隻是今兒這飯局可使不得,太子敷衍著喝了杯酒並不支聲,任由江西“肆意妄為”。
雖對江南無一絲情感,主母卻是個要麵子的人,眼見江西略顯過分便咳嗽兩聲示意其就此作罷。
飯局過後,方才被難為之事如疾風一般傳遍整個江府,盡管已習慣江西的刁難,心頭仍舊會覺得難受。本想躲至後廚房,買菜婆婆卻趁機使喚江南,將錢袋與一籃子隨手一扔讓其出去買菜。想來出去也好,待在這兒也是難受,傷神。
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熱鬧非凡,過往人群絡繹不絕,江南沮喪的挎著竹籃朝菜攤子走去。路中卻傳來女子淒慘的求饒聲,江南一時被吸去視線,才知是本地富豪秦家大少爺攜家丁當眾強搶一苦命女子去做妾侍,女子哭喊著不從,奈何力道遠不如五大三粗的男子,這才有了此番鬧劇。
此事雖與自己無關,然女子悲情的哭喊聲觸動江南心弦,不由得觸景生情,決意冒險幫這苦命女子一回。
遊玩街上的安樂王也被此番場景吸引,剛準備來個英雄救美卻未料有人先出麵製止。隻是來者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安樂王定睛一看才知是江家三小姐江南。進府前安樂王懇求太子找人替他進府,待他玩會兒再進府請罪。這也就是為何酒席間大家見得安樂王斯斯文文絲毫看不出風流成性本質的原因。人雖未正麵進府,在眾人把酒言歡時他卻跳至高牆瞧了一眼眾人,江南打扮怪異自然令他印象頗深。
江南膽怯著移至大少爺跟前,麵對凶神惡煞的秦家少爺江南顫抖著遞過一張紙條,然後迅速手指身後,不明其由。打開紙條神色大變的大少爺仿佛見鬼一般帶著手下急匆匆便朝江南手指方向追去,江南則趁機將女子扶起示意她趕緊逃命,自己也慌忙脫身。
圍觀眾人麵麵相覷皆不敢多言便各自散去,安樂王眉峰一挑玩心大起,提腳尾隨秦家大少爺而去。半道截住後故意撞身輕而易舉便探取紙條,隻見那紙條上赫然躺著六個大字:家醜不可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