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我不會死的,程陌死了我也不會死的,不看守著天劍山莊,我對不起楚荊,所以我會活著,隻是不會記掛任何人了。”
她若死了,他的心也就死了。
他慢慢起身,沒有依靠無衣,步履踉蹌的慢慢離開。
每個人都有自己愛人的方式。北唐烈熾烈,蕭引任性,傅景落溫和,而李墨是堅忍。可以不見,可以不識,卻不能放手不管。哪怕你至死都想不起李墨是誰,也毫無關係,隻要我還看得到你就好。
欠下的債,要用一輩子還,他不後悔。
程陌看著那人離去,緊緊抱著老大,疑惑的看著北唐烈:“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說你會知道?”
北唐烈陰沉著臉,然後突然轉身離去:“你好好照顧老大,我去去就來。”
“你要去哪……”
可是北唐烈頭也不回,快速的消失在轉角。
一匹黑騎急速的奔跑在街道上,在傍晚安靜的街道上發出有力的聲音。一路趕到了皇宮,來人一見是攝政王,紛紛跪下,不敢動彈。
在皇宮中騎馬而行的隻怕隻有北唐烈一人,他陰鷙的看向前方,前方赫然多了一頂轎攆。北唐烈勒住韁繩,停了下來。“忠王?”
忠王笑了笑,陰冷的話語從轎子裏傳來:“沒想到這麼晚了還能見到攝政王,倒是本王的榮幸了。”
北唐烈沒心情和他廢話,隻是淡淡的說道:“夜色不早了,忠王還是早些回府吧。”
忠王發出兩聲怪笑:“攝政王這都暮色四合了,還來找皇上,真是君臣一條心啊!這樣行色匆匆隻怕不是小事,那麼為兄也不打擾了,像我這樣的閑散王爺還是好好地安之一隅吧。”
北唐烈冷笑,如果當真能安之一隅,現在也不會出現那麼多的事情!北唐烈二話不說,猛夾馬腹,像是一支黑色的利箭眨眼射了出去。
忠王笑了,抬起窗簾幽幽的看著漸漸升起的月亮:“十月冥陰節,沒想到又是五年了!”
“走吧!這場遊戲這才是剛剛開始,大周朝群雄逐鹿的遊戲也才剛剛開始,就看看我們鹿死誰手好了!哈哈哈……”北唐忠陰冷的笑聲回蕩在狹長的宮道上,顯得毛骨悚然。
北唐烈沒有去找北唐青玉,反而馬不停蹄的穿過隱蔽的宮道,一路往深宮後院行去。黑夜,馬蹄聲聲,清晰無比。
茂密的叢林過後,是一座殿宇,金碧輝煌,彩瓦紅牆。上麵高高掛起一個牌匾,鐵畫銀鉤的刻畫著三個大字“無憂宮”。
北唐烈一時間思緒飛遠,眉頭漸漸蹙起下壓,眼底似有黑色的暗流劃過。推開門,裏麵的殿宇沒有絲毫的變化,安靜的有些可怕。
他慢慢踱步院中,冷聲道:“我知道你在這裏,出來吧,南宮靜……”
半空中,傳來輕吟,婉轉女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啊!”
一個女子,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的坐在琉璃瓦上。這次她沒有帶著麵紗露出傾國傾城的容貌。她看了眼四周,笑道:“北唐烈,你還記得這裏嗎?我自小因為身子不好寄養在無憂宮。身子孱弱,剛見你的時候,你被王公貴族子弟打壓,是我嚇走了他們。
你問我是誰,我膽子小不敢去見你。但是等我鼓起勇氣找你的時候,你卻誤以為是無憂。明明是我啊,是我先認識你的啊,你為什麼心心念念的隻有無憂呢?”
北唐烈冷冷看著她:“我從沒有誤以為無憂是你,你也不可能成為無憂!”
南宮靜一下子笑出了聲,聲音淒厲:“是啊,我不是南宮無憂,我也變不了她!同樣是皇室血脈為什麼她卻比我尊貴?當南齊國破家亡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保護她,而我呢?誰來關心過我的死活?
我不認為我能活下來,卻不想,是那樣死去!”
她眸色一變,緊緊的盯著北唐烈,美麗的臉有些扭曲,猙獰的說道:“我被胖和尚和殷月夫人捉住,就因為我和南宮無憂長得一模一樣,竟然讓我替她身死,造成南齊公主身亡的假象!
我是姐姐,我比無憂年長,即便長得相像,也是她偷了我的容貌!可是……她卻逼得我跳崖弄瞎了一雙眼睛!胖和尚知道我和南宮無憂最大的區別在哪,是一雙眼睛,怕我萬一不死,被人順藤摸瓜查出南宮無憂還苟活在世。
在被傅匡逼得跳崖的時候,胖和尚暗地裏出手,用銀針刺瞎了我的眼睛。也許我命不該絕,我竟然被你救了下來,六年的暖玉吊命我竟然還能醒來。
換了眼,你就不會知道我不是南宮無憂,可是……她為什麼還是出現在你的身邊?她毀了我一生,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南宮靜淒厲的說道,指甲深深地嵌入血肉,她冷眼注視著他,雙目猩紅。“你說,她該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