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上,朱唯從警局裏出來,回到合租房時,已經是深夜11點。
她身心俱疲。
平時這個時間,合租房的舍友們都已經回房裏躺床上休息了。
然而今晚屋內還亮著燈。
她剛走到房門前,動作機械地拿出鑰匙想開門,動作停在半空中,房門被麗雅從內急切地打開。
“那個男人是你的丈夫?”提高聲音突然問一句。
麗雅臉色陰沉,似乎深夜不睡等她回來問清楚。
朱唯大腦混沌,被她突然一喝斥,怔了一下,反倒更加遲鈍了。
麗雅不知道是受什麼刺激了,見她沒有立即回答,更加惱怒,“你為什麼要這樣耍我,你們東方人總是假裝神秘,其實你們最虛偽!”
卡米爾也在屋內,她坐在客廳椅子上,表情奇怪地打量著朱唯。
猶豫了一會兒,忍不住一句,“今那個阿瑪尼男人過來我們餐廳要找你,他親口,他是你丈夫。”
“唯,你為什麼要騙我們你跟他隻是普通朋友?”
對於性格向來直率的卡米爾來,是無法理解的,丈夫就是丈夫,怎麼騙朋友隻是普通朋友呢。
偏偏麗雅那麼喜歡那個男人,這幾一直在聊著關於他的話題,還要學習亞洲人的飲食。
“我跟他離婚了。”
朱唯一回來突然麵對舍友們氣勢洶洶的質問,她低聲回應一句,聲音沒有情緒。
“你們離婚了?”麗雅挑高眉審視著她。
“那個男人長得那麼好看,那麼有錢,你為什麼願意跟他離婚?”
在麗雅看來,朱唯是配不上那位明顯是上流階層的文雅男人。
卡米爾嘀咕一聲,“就算你們離婚了,他也是你的前夫啊,你為什麼要對我們謊。”
朋友對自己謊這種事,在卡米爾看來很難接受。
“你前夫為什麼三翻五次過來找你?”
“是不是因為你們離婚財產分配的問題?”
麗雅逮著她不斷地追問。
“我看那個男人根本不像前夫,”卡米爾則自己在思考,“離婚的夫妻談及財產分配,都是很冷漠。”
朱唯並沒有再多一句,耳邊不斷傳來麗雅急躁的逼問和卡米爾的喃喃自語。
夜深人靜,合租房內的白熾燈很明亮,有些刺眼。
朱唯眼神迷茫地看著四周,這間陌生的合租房,簡陋的裝潢家具,牆壁殘舊泛黃,以及眼前臉色不悅的舍友。
這一切,忽然朱唯覺得自己在作夢。
為什麼放棄國內的人脈朋友資源,忽然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呢,睡夢驚醒時,她會感到渾身驚恐,迷茫,害怕。
曾經她安慰自己,出國就是給自己的新的生活,熬過去,日子總會好起來。
她以為這間殘舊的合租房會是她的依靠,溫暖的窩,但這一刻,她有一種無處立身的感覺,這個世界那麼大,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麗雅像是很憤怒,她狠狠地甩上房門。
而卡米爾眼神有些失望看著門口的朱唯,轉身,自己進主臥房了。
客廳的大燈關掉,隻剩下一盞泛黃的老燈泡,把眼前這一切照得更加朦矓,更像夢境一般。
朱唯呆站在門口許久,久到她的腳酸麻,這才稍回神,提腳踏入屋內,很輕很輕地關上大門。
她一直活得心翼翼,大概是受了自與繼父繼哥居住寄人籬下的原因,她成長的地方不是她的家,像現在也一樣,這間合租房不是她的家,她的動作就要很輕很心,生怕打擾了別人。
她很機械地進了公共浴室洗了個熱水臉,喝了半杯溫水。
然後,她坐在昏暗的沙發角落。
她平時與卡米爾同在主臥房睡同一張大床,兩人沒有介懷的挨著休息,可是今,她清楚地看見卡米爾望向自己的眼神,失望,嫌棄。
整個人團起手腳,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陳舊的老沙發有些脫皮,她窩坐在沙發上,隻要稍微移動一下,就會發出壞舊彈簧嘎嘎的響聲。
朱唯雙手抱膝,團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窗外一片漆黑,她眼神迷茫地望著窗外,盼著什麼時候明,但有時候也很矛盾,她希望時間靜止在一刻,那她就不必去思考以後的問題。
她的經神衰弱,整個人渾渾噩噩。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一下。
這細微的聲音也把她嚇了一跳,低頭,木然地看著手機屏幕,是亨利發過來的短信,【中午我非常高興你答應跟我一起用餐,還有我非常抱歉不應該衝動跟那個男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