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亨利已經很克製了,他標準的歐洲人的身材,高大結實,而且0歲出頭年輕力壯,熱血方剛,是裴昊然一再挑釁揮拳,他才還手的。
亨利的鼻梁青腫,左腹部一片淤黑。
不過裴昊然也好不了哪裏去,他連眼鏡都被打壞了,原本就病態蒼白,清清瘦瘦,挨不了亨利一拳頭就摔倒在地上,死要臉子爬起來,還被亨利憤怒地在腰部再踢了一腳。
朱唯並沒有回複亨利,中午出去吃飯是趁機跟亨利表明立場,她真的沒有姐弟戀傾向,而且她根本沒心思談戀愛,出國是為了逃避。
她靜坐在沙發上,發呆了大半夜。
朱唯手下意識地撫著自己腹部的位置,眼眶泛紅,臉頰滑下兩行清淚,靜靜地哭泣,無聲的慚愧。
“寶寶,媽媽保不住你……”眼淚止不住。
她頭埋在雙膝間,哭得身子顫抖。
艾瑪在酒吧上夜班,淩晨4點交班回來,她輕輕地扭開門,吃驚地看見朱唯環抱著自己,縮坐在沙發上,她在哭。
“是因為那個男人,所以你很傷心嗎?”
艾瑪很體貼,話的聲音很低,靜靜地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你突然出國生活是為了躲避他嗎?”
朱唯依舊低著頭,她努力哽咽,不想讓自己哭得這麼狼狽的樣子讓艾瑪看見。
艾瑪沒有勉強她話,而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喝了大一口,自述曾經的事情,“其實我離開家鄉來到巴黎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看上了哪個巴黎男人。”
“我在家鄉時有一個交往十年的男朋友,我跟他從就認識,我們一起計劃未來,想了很多美好的事,但是,”
艾瑪語速慢了下來,神情裏露出少有的憂傷,“當我很高興地告訴他,我懷孕了,是我們是寶寶,他竟然叫我打掉……”
或許是經曆有些相似,朱唯的身體僵了一下,抬頭,眼眶哭得紅腫看向艾瑪。
艾瑪看了她一眼,見她居然真的哭得如此傷心難過,她低低一笑,聲,“那時候,我也像你現在這樣,我每到了晚上就一個人坐在床上哭。”
“其實我現在真的後悔。”
“我對不住我的孩子。”
“我怎麼能……”艾瑪臉上揚起勉強的笑意,她希望自己麵對回憶,強顏歡笑,坦然麵對,“我男朋友,我們當時沒有足夠的錢給孩子好的生活,我們養不起它,所以我就同意打胎了。”
“如果當初我能堅持,現在我的孩子有這麼高了。”
艾瑪伸手在腰部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男人無法理解這麼種切膚之痛,他覺得我事後的低落情緒是無理取鬧,最後我跟他分手了,我來了巴黎。”
艾瑪輕輕地拍了拍朱唯肩膀,聲音依舊低柔,“這麼起來,其實我也是逃避才來巴黎,而且,我應該比你慘多了,你不要想這麼多,時間會治愈一切。”
朱唯聽到她的最後那句,眼淚又忍不住湧了出來。
幹脆轉身,抱著艾瑪,含含糊糊地抽泣,“謝,謝謝你。”
她自就覺得自己是個拖油瓶,她媽隻是盡義務把她養大,繼父的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真的很想有家人依靠的感覺。
沒有家,沒人關心。
所以她自就特別乖,特別細心考慮別人的想法,生怕得罪人,惹別人不高興了怎麼辦,她拚命地對別人好,希望別人也能關心自己。
喬寶兒關心她,但喬寶兒不是心思細膩的人,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於是她將心事都積攢在心底,不知道怎麼訴,因為她影響了別人心情。
她一直活得這麼低勢態,卑微。
艾瑪是她遇過最像家人的朋友,或許是一時感觸,朱唯抽泣著,斷續也講了自己結婚嫁給裴昊然,與裴家的相處,以後最後流產的事情。
一翻傾訴之後,她的心理壓力也沒那麼大。
艾瑪聽了之後很驚訝,想了想,並不評論她的過去,反問,“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唯唯,你還愛那個男人嗎?”
“如果那個男人願意改變,你願意原諒他嗎?”
朱唯沉默,不知道。
“你千萬不要覺得生活絕望,你的下輩子還很長,這就像是電影中的一截片斷,後麵還有更多美好的情節故事。”
艾瑪給了一個建議,“你主動找個時間約他出來,麵對麵講清楚了,不能一味的逃避,我們要學會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