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一遍(2 / 3)

小滿聽話地走上前去,將那刀麵足有五、六寸長的菜刀捧到三姑麵前,咧嘴嘻笑道,\"給,我家小姐讓你拿著。\"

那三姑這會兒方才反映過來秋娘是在捉弄自己,側身避開小滿,衝著秋娘冷笑一聲,道:\"好個嘴厲的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秋娘攏了攏耳畔的碎發,淡淡地開口,\"我這不是給你找個物證麼,等下巡街的來了,正好拿你當強盜抓了去......\"說到這裏,她便垂頭掩唇輕笑了起來。

這下姑嫂兩人臉上都變了顏色,不過一個是懼的,一個則是氣的。三姑咬牙切齒地看著一臉笑意的秋娘,深吸了幾口氣,竟是麵容扭曲,一屁股坐倒在地麵上,一邊雙手拍打著大腿,一邊哇哇哭喊了起來:

\"這是欺負人那!杜家欺負人了啊!把咱們這些做活的都要往死裏逼了,說遣了就遣了,自己得了幾千兩的銀子,就不管咱們這些人的死活了!咱們勤勤懇懇跟著你們家做了那麼久苦工,沒日沒夜的,如今你們謀了好事,就要斷了咱們的生路啊!嗚嗚......\"

看著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三姑,秋娘麵容瞬間變得古怪起來,不大一會兒功夫,杜家院門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看著坐在地上撒潑的三姑,耳中不斷傳來她的哭喊聲,秋娘總算弄明白了這人是來幹什麼的,還不是聽說了她們一家子把山楂樹林和冰糖葫蘆作坊承包給了別人,得了一筆錢的事情,想著來借機沾沾光。

\"嗚嗚嗚...沒天理啊......沒良心的人啊...若不是咱們幫襯著......你們家能這麼快富起來麼......自己偷偷摸摸昧了那些銀子...嗚嗚嗚......\"三姑耳中聽著身後紛紛的議論聲,哭喊地愈發賣力起來。

且不論她的話有幾分真假,門外看熱鬧的鎮民們卻是開始偷偷指點起秋娘來,有些膽子大的還會大聲映襯上三姑兩句。

秋娘早起的那點懶勁兒早沒了蹤影,又聽杜氏在屋裏隔著廳子問了好幾句,看也不看地上那人一眼,轉身掀了簾子回屋去了,她尚且披著衣裳,怎也不好這副模樣在人前站著。

小滿緊跟在她身後也進了廳子,就見杜氏已披著衣裳從東側臥房走了出來,疑惑地問她們,\"怎麼了,外麵那麼吵鬧。\"

沒等秋娘開口,小滿就先喳喳地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趁這功夫,秋娘回了自己屋裏倒了盆冷水洗臉,又換了件衣裳,因她不擅梳頭,隻對著銅鏡辮了一根長辮垂在左肩上。

小滿跟著杜氏進了她屋裏,見著她這打扮,忙上前又在妝台上取了支黃木繞彩桎別在她耳後發上,一邊幫她整理著額發,嘴上小聲嘀咕著:\"小姐真是的,頭都不梳就算了,連個發飾也不帶,出去給別個看了還當咱們故意裝窮呢。\"秋娘眼角一抽,隻當沒聽見她的話,院子裏的哭鬧聲半點也沒消停,這會兒她們在屋裏都聽的一清二楚了。

杜氏在一旁皺著眉頭道,\"你說她們是在哪裏得的消息,竟連咱們簽了多少錢的約都清楚,她這一鬧可是裴白往咱們身上抹了黑,今日看熱鬧的往後還不知怎麼傳咱們呢。\"

秋娘起身將杜氏拉到自己妝台前,讓小滿幫她梳頭,自己則在一旁挑揀盒子裏的釵子,\"您管那些個碎嘴的做什麼,等下出去喊了巡街的來把她們帶出去就是,跟那種人不值當。\"說著將手中的銀雀鏤花長簪遞給小滿。

\"就是,夫人理會她們做什麼,我聽舅媽說,當時還是她們死氣擺列地要跟著咱們做生意,那三姑家裏可比我們家富多了,要不是夫人心好,哪輪得到她們跟著賺那些銀子。\"

小滿雙親早亡,從小就跟著舅舅齊伍一家過活,可齊伍在半年前一場意外中摔斷了腿,家裏頓時沒了營生,杜氏那時就雇了她舅媽黃氏賣糖葫蘆,是最早跟著杜氏跑長安城做小販的農婦之一,齊伍後來成了瘸子,杜氏便雇了他給自家守山楂林子,這一家人才算過上了踏實日子。

小滿是兩個月前自己找到杜家來的,說是要賣身給杜氏母女做丫鬟,杜氏哪肯答應,可這小姑娘哭著抱了杜氏大腿說要報答舅舅一家的養育之恩,非要杜氏成全她不可,最後還是秋娘開口把她留下了,也沒讓她簽那勞什子賣身契,每個月還發給她一兩銀子的月錢,卻是比種地的漢子都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