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杜氏輕輕點了點頭,後退一步,繃著臉喊道,\"小滿!\"
小滿雖摸不清現在的狀況,還是大聲應道:\"在,夫人!\"這明顯就是仇人見麵的場景,她自然是不能輸了陣勢。
\"去把巡街的喊來,就說這裏有兩個外地的瘋子在擾民!\"
\"哎!\"小滿得了杜氏的話,從秋娘身後溜了出來,到門口擠開呆愣的老仇人王氏母女,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老仇人王氏初來龍泉鎮,還不知曉這\"巡街\"的是幹什麼的,微怔之後也不害怕,一拍門板,冷笑道:\"叫誰來我都不怕,惹急了我就把你們那點子破事抖落出來,到時候你可別求我!\"
說來老仇人王氏這人除了在貪小便宜上有些小聰明,真擱在正經事上卻是沒有比她再糊塗的了,她從三姑那裏聽說杜家的事情後,自恃拿了她們的\"把柄\",隻想著來\"討債\"了,卻不想想杜家在這鎮上苦心經營了半年,豈還是她想象中那對任人欺淩的孤零母女。
杜氏不理會她,任她站在自家門口,劉香香這會兒倒不急著回家了,攙著杜氏的胳膊陪她一起等巡街的來。
沒多大會兒,眾人耳中就響起了一道洪亮的聲音:
\"誰在鬧事!\"
秋娘一挑眉,巧了,今日竟是他在鎮南當差。
下一刻就見老仇人王氏母女背後多出一個高壯漢子,整整比站在門口路階上的老仇人王氏還要高出一個頭。這人叫竇和,是鎮上有名的莽漢,因她娘曾在杜家做過一陣子冰糖葫蘆的生意,賺了不少錢,所以很是乘杜氏的情。
杜氏見到竇和,神色更鬆,\"阿和,這兩個瘋子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嬸子家的事,便上門來尋事,滿嘴的瘋話地亂說一通,趕也不走。\"
竇和點頭應了,看了老仇人王氏母女一眼,根本聽也不聽她們滿口方言地解釋,對身後跟著他來的兩個巡街人一揮手,\"拉走。\"
老仇人王氏和小仇人李小梅被扯著胳膊從杜家門口拉退了兩步,嘴上喊著,\"撒、撒手!你們怎地亂抓人?\"
竇和哼了一聲,\"你們這是擾民,不光要抓你們,還要打你們板子的。\"而後對著杜氏一點頭,\"嬸子晚上把門關好,我保證打地這兩個瘋子不敢再上門找事。\"
老仇人王氏母女還在胡亂喊著,竇和一皺眉頭,從袖裏抽出兩塊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白布塞進了她們的嘴巴,滿意地看著她們隻能哼唧後,領著人離開了。
這鎮中沒有衙門,倒是有鎮長府,每歲鎮民除了繳納朝廷的賦稅,還要按戶上交到鎮長府中一些銀錢,雖為數不多,可這麼一鎮的人加起來也足夠鎮長府供起一支三十人的巡街隊來了,其職能同捕快差不多,沒有衙門的生殺大權,可打個板子關個禁閉還是被朝廷默許的。
等他們走遠,杜氏又對劉香香交待了幾句,便讓她回家去了。
閑容別院正房
屋裏燃著淡淡的薰香,一襲錦衣的俊美男子斜靠在軟塌上,輕輕闔上眼睛似是已經睡著,不知是否有在聽那跪在榻前的灰衣人緩緩的陳述。
\"......主子,事情就是這樣。\"灰衣人稟報完後便保持著垂頭的姿勢不再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屋中才又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繼續盯著他。\"
\"是。\"
灰衣人躬身退下後,榻上的男子緩緩睜開一對眸子,青碧色的流光溢出,隻是這般清澈的顏色,卻讓人看不透它的主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咚咚\"幾下敲門聲響起,榻上之人也不理會,又將眼睛闔起,身體微微向裏一側,頭上本就鬆散的玉簪掉落在地麵,磕出清脆的響聲,一頭黑發頓時散開在肩頭。
\"主公。\"嬌軟的嗓音伴著推門的聲音響起,一個麵容清秀的女人嫋嫋踱了進來,走進外廳又繞過屏風,一眼看見榻上散發斜倚的男子,臉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霞,本有三分的姿色也成了五分。
\"主公,您睡在這裏會著涼的。\"女人朝前又走了走,就在離那軟塌隻有五步的時候,眼前一花,陡然僵住了身子。
突然出現的黑衣劍客離這女子隻有不到三寸的距離,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橫在她脖子上麵,一滴滴血珠順著劍鋒滑落。
\"教教她什麼叫規矩。\"榻上的男子話音剛落,黑衣劍客便挾了早就被嚇得呆掉的女人走了出去。
屋裏很快又恢複了安靜,空氣中飄散的淡淡血腥味很快便被香爐中的淡雅香氣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