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兩剛還都和顏悅色,隻是一句話不合,就開始大眼瞪小眼起來,杜氏性子是比前些年溫和許多,可骨子裏還是拗得很。
半響後,先敗下陣來的卻是杜老爺子,\"唉,好了好了,這麼些年沒見,你還要給爹臉色看,不就是要看看那幾個小的怎麼說麼,那爹就再等等。\"
杜氏見他先鬆口,驚訝之餘更多的卻是真切之感,記憶裏那個已經同她走得很遠的父親似乎真的已經回來了。
這麼想著,她神色也緩和下來,\"你放心,我那三個孩兒都是深明事理的,隻要把事情與他們講清楚,他們肯定會想通的。\"
陸老爺子還能說什麼,隻能有些無奈的點點頭,他是在虧欠這個女兒太多了,狠不下心來去為難她,隻是據他所知,他那大孫兒似乎是對他們頗有成見,就怕到時候這認祖歸宗一時沒想象中容易。
兩人達成了共識,杜氏才有心思問別的,\"對了,爹你在京裏還留著鋪子麼,當年你們遷走後女兒還找了一陣子,咱們家原先那些鋪子不是變賣了就是空的。\"
杜沁苦笑一聲,\"我的兒啊,那時爹是要到江南去給皇上拉兵馬去,自然是要大把的銀子,多數產業都低成了錢財,就留下那一間鋪子也是改頭換麵,瞞著朱泚眼線的,你又怎麼能尋到。\"
杜氏聽他這麼說,隻當是本家已經沒落,又想到當初長安城的鍾鳴鼎食,心中微澀,看著眼前滿頭白發的老人,溫聲道:\"爹,女兒現下手裏還有不少銀子,等下就去了給您,咱們今後日子也會越過越好......\"
路中漢子臉色有些怪異的看著杜氏輕聲安慰他,雖然心裏是挺舒坦的,但似乎他這閨女是誤會了什麼,\"嵐娘,我要你的銀子幹嘛?\"
杜氏隻當是她爹不想讓她知道自家的窘境,\"您就別瞞我了,您跟女兒說句實話,咋們家是不是之餘京中那一間鋪子,別的都沒有了?\"
杜沁眉頭一皺,\"誰跟你說的,砸門路加在沒落也不哭能淒慘到那地步。\"
杜氏一怔,\"您不是說當年咋們的家產都變賣了麼?\"
\"哈哈,傻孩子,你隻當咋們家是隻進不出的嗎,那要你兩個哥哥有何用處,你也不想想,若是財力不夠,爹還怎麼打探你們母子的消息。你放心,咱們在京的產業雖不多,可爹昨日才麵聖過,皇上在京城給我撥了宅子,京外也劃有良田,絕對餓不著你們母子。\"
杜氏臉上一紅,隨即有些驚訝道:\"您見過皇上了?\"
\"恩,自你出事後,爹也隻回過兩次京,一次是朱泚篡位之時,爹帶了兩萬兵馬圍了這長安城,一次就是六年前,得了你們在京城的消息,不過可惜尋錯了人,這第三次爹回來卻是真的找到了你們,也不打算走了,爹雖有國公的勳位在,官職卻都是辭了的,自然是要向皇上討個旨意。\"
杜沁這麼對杜氏解釋,可是他仍有話沒有說出口,他雖在京城隻留有一兩處暗樁,可卻都是一等一的密探,幾日內就把杜家兄妹在京城所遇的事情查了個七八稱,在痛惜兩個孩子吃苦之餘,更多的卻是驚訝。
杜智憑著一己之力在那藏龍臥虎的國子監裏紮了腳跟,短短三年就暗自結交了不少勢力,周旋於幾派之間暗自謀劃了幾起大事,雖不是片葉不沾身,卻也沒讓人捉住過把柄,秋娘作為一個小姑娘,更是心思細膩陳文,有才學兼宜,比起男子也惶多讓。
隻是他們到底是無權無勢,已經被扯到了某些事情中無法脫身,他這老頭子若是在晚上幹一年半載的找到人,不知這兩個孩子又要受多少罪、
\"嵐娘,你今晚就跟爹一起回長安可好,早些找了那幾個孩子說清楚,也免得爹日夜都記掛著這事。\"
杜氏點點頭,而後一拍額頭,\"爹,俊兒可是在家裏住呢,這都中午了還沒回來,我喊小滿去尋他。\"
\"好。\"杜老爺子來前已經得了信兒,知道有個孫子是在家中的,這孫子雖不如另外兩個打眼,但據說是個好武的,倒也對他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