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宣詔(1 / 2)

離懷國公祭祖那晚,過去了整整一日,國子監裏的學生,除了個別一心埋頭苦讀的,和消息不靈通的,一半以上都知道了杜智,和剛剛過去的五院藝比上風頭乍起的秋娘,搖身一變,從屁民出身變成了懷國公府的嫡親。

那日與宴的賓客,多是有腦子的,並沒有將鄭母於杜家祠堂前大鬧一事講與子女,但這並不妨礙一些學生從別處聽得,而後散播開來,隻是流言幾經人口,難免失真。懷國公府和鄭府決裂一事,今早朝會之前,在眾臣之間已經是傳的沸沸揚揚。

有趣的是,在朝中,身處這傳聞中心的兩人,鄭喬在家侍母,杜沁則閉口不談,一個沒有學著老母彪悍地上門去要人,一個也沒有如那晚所說般,露出什麼報複的痕跡來。

朝中人人觀望,等著看熱鬧,或待這兩家吵起來時摻上一腳,國子監相較於朝堂的暗潮洶湧,則要平靜許多,學生們多是將此事當成活題來聊,當然也有例外的。

\"嗒!\"萬壽公主手裏把玩的毛筆落在馬車中的香案上,發出兩下磕碰聲,她皺眉對著眼前人道:

\"你說,她成了懷國公府上的小姐?本宮怎麼不知道這回事。\"

白嫻一臉平靜道:\"前天晚上認親的,你這兩日不知跑到哪裏去玩,誰能找的著人。\"

萬壽公主一噎後,又抓起那根毛筆敲打著案麵,\"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以後不能明著拿她出氣了?\"

這人似乎壓根忘記了,五六天前,她還讓人把秋娘迷暈丟進了井裏的事,那樣都不算出氣,真不知她是要人缺胳膊少腿,才滿意不成?

白嫻道,\"還想著出氣,上次因著一張字帖,就被人威脅了一通,現在她有了仰仗,自然更不會將你看在眼裏。\"

萬壽公主嗤笑,\"懷國公府,你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地方,那可不是你們尚書府,也不是高家的申國公府,不過是個靠著個離京十幾年的老頭子撐著罷了。\"

白嫻微微皺眉,\"這括你可記得不要在外麵說,傳到禦史們的耳中,肯定是要到皇上那裏參你。\"

萬壽公主無所謂道:\"我是公主,又不是太子李源,你當做什麼都有人盯著不放啊?對了,同你說件早上聽來的事......\"

來國子監兩個多月,若說秋娘最習慣的是什麼,那便是各種各樣的視線,明明餘光裏那幾個人就是在議論著她的事,而若是正眼看過去,那幾人便會回以一個禮貌無害的微笑,等你扭頭再繼續講。

在太學院門口碰上一個人等在那裏的郭小鳳,她先是偷偷瞪了一眼杜書晴,看到今日梳妝不同的秋娘後,兩眼一亮,便湊了上來。

秋娘被她盯得縮了縮脖子,道:\"怎麼了?\"

郭小鳳道:\"總覺得你今日瞧著,是好看了一些,國公府的夥食很好嗎?\"

秋娘嘴角一抽,伸手碰了碰被梳起的額發,道:\"許是因為發式的關係。\"

閑聊了兩句,郭小鳳又提醒了他們中午到郭府做客的事情,秋娘便沒讓杜智送,一個人沿著學生逐漸多起來的宏文路,朝書學院晃蕩過去。

\"秋娘?\"

身後傳來一聲輕喚,秋娘停下腳步,扭頭看見幾步之外的人後,同一旁幾名路過的學生一樣,微微躬身行了個師禮。

\"杜先生。\"

見她抬頭,杜牧的目光在她白皙的小臉上淺淺地掃過,揚唇一笑,\"換了發式,差點沒認出,很好看。\"

\"謝謝。\"

兩人也沒站在路邊說話,而是一同朝院裏走,秋娘落後他半步,側頭打量了他一眼,國子監先生們的常服比學生要豐富多了,有白、灰、青白、棕紅大色可選,杜牧慣常是穿白色的,今日則換了件青白的。

穿淺色的人多了,但秋娘不得不說,她所見之人當中,還沒有人比杜牧更要適合白色係的衣裳。

這樣的人,就算是不說話,身上也散發著幹淨至極的氣息,能讓人不自覺地放鬆下來,心情也會隨之變好。

兩人進到院中,來往學生看見杜牧同著一名模樣嬌俏的小姑娘同行,皆多瞄了兩眼,等認出那小姑娘是誰後,卻都趕緊扭回了頭,同其他院的學生不一樣,書學院的學生,如今是不會做出明目張膽盯著她看的事情的。

\"先生今日有咱們院的課?\"丙辰教舍的丹青課,是在雙休前兩日才會有上一節的。

\"沒有,我是到憩房去取東西,沒想能遇上你,剛巧有件事,想要麻煩你,不知你是否有空。\"杜牧單手負在身後,扭頭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