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大老板回京(1 / 2)

三行六列坐席之中,李淳從第一列問到第三列,國子監出大人,文學館出一人,剩下的一半人裏,幾乎沒人能再專心於手上的事,誰都知道,今日下午一出這教舍的大門,想再回來,那便是絕無可能的了。

秋娘裴托著毛筆,轉身去看第大列後排那個倒黴地被叫起來提問的學生,李淳並不催他,僅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等答案,卻讓那少年在短短幾息時間便急地漲紅了臉,最後還是因為答不上來,無奈抱起書袋,悶頭快步離開了屋子。

郭小鳳估摸了一下剛才那些問題,除了一道之外,其他的都答不上來,臉色便有些發苦,雙手合起小聲念叨著,希望等下自己能被跳過去。

秋娘快速環顧了一圈教舍,除了兩個不認識的文學館青年外,國子監裏仍能自己忙自己的人,就隻有她左側座位上,正撐著腦側翻看藍皮案卷的杜智。

似乎是被他氣定神閑的樣子感染,剛才還多少有些緊張的她,一下子也變得心裴氣和起來。

杜智身都坐的是高子健,他也是這會兒屋裏鮮少不操心李淳問題的學生,而是揣摩著這幾日怎麼把杜智、秋娘和郭小鳳三人給弄出去,這名身份金貴的高家少爺,在禮藝比試時候和秋娘他們結下了梁子,又惱恨秋娘占了白嫻最後一抉木刻的名額,看著秋娘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厭煩。

秋娘察覺到高子健的小動作,卻懶得理這腦子比白嫻差遠的少爺。

但高子健的這番小動作,卻沒有逃過屋內一心二用的兩人眼中。

隔過了兩名學生,李淳繼續問下一個,那兩人皆是在他路過後,長籲一口氣,若論琴棋書畫、三藝長短,這滿屋子的人,都不會有太大問題,可關於地誌上麵的事情,到底是有人涉獵不及。

將那國子監的學生將答案說出,見著李淳點了一下頭後繼續朝前走,便難掩得意地看了一眼大周,揚起下巴坐了回去。

鴉青色的衣擺停頓在秋娘的餘光中,隨著起身的衣料摩擦聲響起,她側過頭,便看見杜智前座的高子健站起身來。

李淳側視著這個態度恭謹卻優帶倨傲的少年,在所有人都豎耳傾聽時,開口道:

\"南冥深,最深幾許。\"

聽見這問題,一室訝然,《莊子》有言:南冥者,天池也。是指的南方大海,但若要具體問這海有多深,別說這一屋子的人,恐怕整個長安城也我不出一個能答的上來的。

高子健嘴裏發苦,想要借急智答題,可邊上站著這麼一尊似是冒著寒氣兒的大神,往常的機靈卻怎麼也使不上來。

\"......應有萬裏。\"

萬裏......你當那是長城啊。秋娘嘴角一抽,下一刻便見李淳抬手指了一下門口。

高子健卻不像剛才那些學生一般,麵對李淳大氣也不敢喘,非但無半點離意,反而梗著有些發紅的臉,揚聲道:

\"殿下,恕學生直言,您此問是刻意刁難。\"

說實話,不光是他這麼覺得,在座的學生,包括講台上的謝偃,都對李淳這明顯是刁難的一問心有不解。

李淳卻並沒搭理高子健,而是在眾人的注視下,腳步一轉,突然麵向秋娘,低聲道:

\"你來說。\"

這下滿屋子的人眼神都變了,這麼個問題肯定是沒人答的上來,問著誰,誰倒黴啊。

秋娘也沒想到李淳會突然把矛頭對向自己,身體一僵,一邊在心裏暗怪他忒不厚道,一邊撐著案麵站起來,對著他恭敬地一禮,抬頭對上他湖水般漂亮的眼睛,沉默片刻後,老實道:

\"學生不知。\"

李淳低頭掃過這張近在咫尺的小臉,這一整天頭一次有機會將她看了個清楚,心情稍霽,目光閃動後,竟然在一屋子人難解的目光中,點頭示意她坐下。

秋娘稍稍思索,而後兩眼一亮,似有所悟地坐了下去。

\"學生不解!為何她答不上來便能坐下,我就要離開?\"

若放在平時,高子健是絕對不敢同李淳嗆聲的,但事關撰書名額,之前在家中被祖父叮囑過一定要拿下一位的他,一時情急,便顧不上那麼多。

屋裏的人在佩服高子健的膽量同時,對李淳此舉在心中也多少有些微詞,不敢站起來抱打不平的,是絕大多數,當然。也有例外一一\"殿下,您此舉,實是有失公允。\"不遠處坐著的白丹婷起身對著李淳道,\"若說您是以'不知是智'為準,才讓杜小姐留下,那剛才被您問到的幾人之中,亦有回答'不知道'的,為何卻仍離開了,如此區別對待,實難服眾,\"請您為我等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