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令(1 / 2)

主簿話音落下,又將剛才記下的名單遞到北堂翹足案頭。

\"啪!\"便聽醒木一響,兩列手持棍杖的差役小步從門外跑進來,分別在堂上兩側八根立柱下縱列站定,將於案的一群人圍在堂上,劉德危正襟危坐,再看堂下鄭杜倆家,便像是從不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懷國公杜沁何在?\"

大理身審案,傳人未能到場,照理說是要受責罰的,但杜沁和杜智是因特殊情況,便可免罪。劉德危之前已經聽了小役來報了杜沁去向,但在堂上還是要走個過場。

杜榮遠上前三步,一禮後,道:\"家父與內侄杜智昨夜被刑部來人傳走,至今未歸,故而未能到場,望大家見諒,若有所問,下官定當如實以告。\"

\"堂下何人?\"

\"下官乃是懷國公二兒子杜榮遠。\"

劉德危點點頭,懷國公不在場,今日上午要問的事,他二兒子也是杜家可以做主的。

\"杜榮遠,公堂之上,不可虛言,本官問你,本月二十五日杜家大開宗祠,讓下的杜氏母子大人,同你們杜家究竟是何幹係。\"

\"回大人,杜氏母子乃是家父族叔一脈親眷,在認親之前,按輩分,杜氏亡夫該是喚家父為叔父的。\"

聽著這回答,鄭喬毫不意外,劉德危則是盯著杜榮遠表情,作為主審官,他是不能帶有半點偏頗去處理此案的,可對案件走向,心裏也要有譜才是,現今通過已經了解到的事實,在客觀事實上,無論從哪看,杜氏都並非鄭家妻小,可在主觀心態上,卻覺得他們是的可能性更大。

但審案斷案,要得便是口供和證據,結果全由這些而定,無關乎他的猜想。

這有些幹瘦的中年人聽過杜榮遠的話後,便讓主簿將在戶部和禮部調來的有關杜家母子的籍貫文卷奉上,當著眾人的麵翻閱了一遍,而後抬頭一掃分立大廳兩側的倆家人,揚聲道:

\"中書令鄭喬何在?\"

鄭喬同樣上前三步,在杜榮遠身邊站定,一揖後道:\"本官在。\"他是比劉德危品級要高上一層,所以不用自稱為下。

秋娘是第一次見識大理身審案,前後左右將廳堂打量了個遍,從劉德危下手所坐的一幹大理身職官,到一群長相路人甲的差役,從主簿案頭的一疊疊卷冊書紙,到這寬敞的屋子裏八根頂梁立柱,直到傳了鄭喬上前問話,才又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本官問你,本月二十五日杜家大開宗祠,讓下的杜氏母子大人,同你們鄭家究竟是何幹係?\"

\"回大人,\"鄭喬毫不猶豫道:\"他們乃是鄭某於十五年前失散的妻兒。\"

秋娘一撇嘴,剛才杜榮遠說\"假話\"時候,她是覺得貼心,和這回換鄭喬說了\"真話\",怎麼她心裏就那麼別扭呢,就好像是別人托付給他的東西被他不珍惜給弄丟了,一直報著找不著拉倒的想法過了十幾年,突然見著那東西又出現在當初托付他的人家,他還有底氣地大聲道\"這些是我的\"一般。

\"鄭府麗娘何在?\"

體態姣好的婦人盈盈上前一拜,劉德危上下打量之後,道:\"十五年前你入得鄭家為妾,是曾見過當家主母的,那晚杜家祭祖你也在場,聽聞你口稱杜氏為大夫人,本官問你,不得虛言,現今懷國公府的杜氏,可是你昔日主母?\"

麗娘扭頭看了一眼被擋在杜榮和身後,隻能見著側麵的杜氏,壓下心頭怨忿,柔聲道:\"正是。\"

\"啪!\"醒木再響,劉德危板起臉來,正色道:\"你們二人莫要信口開河,從這母子大人的戶籍文卷上來看,這杜氏當是杜家婦才對,她有亡夫一名早逝,怎麼就成了鄭大人你的夫人?\"

鄭喬前陣子便得知了杜氏他們戶籍被動手腳的事,也曾讓人著手查實過,卻找不到半點有力的改動痕跡,就連他們遷戶到杜家之前,那作假的淄義縣身份,也確實是有這麼一家子寡婦。對他那嶽丈不顯山露水的本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因此便也不糾結那些文紙上東西,堅持道:

\"不管文卷上麵寫的如何,她為我婦乃是事實,我有當年書信和畫像能夠證實,她便是我鄭某人的妻子。\"

說著他便指了一下身後鄭府下人手上捧著,精裝在一長一扁兩隻盒子,裏麵正是他昨日挑選出來最像現在杜氏的畫像還有兩崔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