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黎院(1 / 2)

向黎院

夜深,院子裏除了侍候上夜的下人,皆已回鄭去休息,杜智方才從外頭回來,在院外詢問過下人後,進到裏院便見到等在自己房門外的杜耀。

推門進屋,侍女們知道他晚上不喜人侍候在跟前,放下茶便退出去,隻有杜耀跟了進來。

\"怎麼喝醉了?\"杜智將解下來的披風丟在軟榻上,蹙眉問道。

杜耀低著頭,將先前他暗自跟進舒雲樓發生的事,連同後來被阿桑哥截住,跟在廣陵王的馬車後麵,在懷國公府附近的街上秋娘才換乘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才道:

\"屬下按著少爺您的話,若是遇上廣陵王府的人,沒有硬抗,隻是不知今晚之事是否有失妥當?\"

累了一整天的杜智揉了揉眉心,沉默了片刻後,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等屋裏隻剩下他一個人時,杜智方才皺起眉頭,捧著茶杯獨自思索起來。

......

昨晚宿醉,秋娘早上是被渴醒的,天還沒亮,裴彤聽見屋裏的動靜,便捧了事先準備好的溫水進屋。

又過了半個時辰,喝過水又鑽進暖烘烘的被窩睡回籠覺的秋娘才重新鑽了出來,裴彤拿著熱帕子給靠在床頭的她擦著小手醒神,道:

\"小姐可有哪裏不舒服?\"

正側頭看著床側屏風上的花鳥圖案出神的秋娘,搖搖頭,又點點頭,\"嗓子有些難受。\"

因為昨晚喝了裴彤在院子裏的小廚房煮的醒酒湯,除了喉嚨幹澀,倒是沒有什麼頭痛和乏力和不好的感覺,不、若說是不好的感覺,除了嗓子外,應該還有一樣。

\"裴彤,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秋娘揉著並不疼的腦袋,聲音沙啞的問道,她隻記得在舒雲閣二樓喝了太子李源一杯酒,然後暈暈乎乎地下了樓,後麵的事情便印象模糊了,隻剩下一些零散的片段,怎麼也拚湊不起來。

裴彤手上動作一停,裴卉打著火折點燈,嘴快道:

\"小姐您不記得啦,昨兒您喝醉,是王爺載了您回來的。\"

秋娘被裴彤這麼一提醒,先是怔忡,隨即無奈地暗歎一口氣,越是不想牽扯上,越是沒完沒了地碰在一起。她是有點兒印象在舒雲閣外見著了李淳,好像是因為她差點跌倒,被他扶了一下,但是怎麼被他送回來的,卻完全沒印象。

她皺起眉頭,絞著腦子回想了一遍昨晚發生的事情,但記憶似乎就在那一跌之後斷了弦,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記,卻死活想不起來。

床前的紗燈被裴卉點亮,比起剛才屋裏更明了一分,打量著秋娘的裴彤看著床頭那張又清晰了一些的紅潤小臉,待瞄到她仍有些紅腫的下唇後,不動聲色地拿熱水絞過帕子,對她道:

\"小姐,拿熱帕子敷下臉吧,似是因為醉酒,有些淤。\"

\"好。\"秋娘很是聽勸地閉上眼睛,任她將溫熱舒適的帕子蓋在她的麵上,鼻間若隱若現的酒味兒也因為水汽而消失不見。

......

天色漸明,早上下人來向黎院傳了話,秋娘和杜智收拾妥當,便同去前院飯廳用早點,路上,身後僅跟了裴彤裴卉兩個侍女的兄妹倆,談論著昨晚的事。

\"依大哥的意思,白嫻這是打算排擠我?\"秋娘兩手抄袖,抱著手爐,問道。入了十一月,天氣更冷,今早她又添了衣服,這會兒說話呼出來的氣兒都是白色的。

\"嗯,\"杜智便將交際對士族子女的重要性同她大致一解釋,話末,道:\"等過上幾日,我便在咱們府裏辦次小宴,邀上一些朋友來給你認識。\"

秋娘聽他為自己想的周到,臉上帶著笑,邊朝前走,便輕聲道,\"大哥,你專心做你的事,找娘便是,我這邊,自己應付的過來。\"

她雖不清楚杜智到底在幹什麼,可也知道他每天都忙得很,還要時時操心她的事,豈不是太累。

杜智扭頭看她,見她帶笑的臉上,清晰可辨的堅持,挑眉,道:\"應付的過來?\"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秋娘佯作不滿地瞪他一眼。

\"嗬嗬,我可不敢小瞧你。那大哥就少操你的心,你若應付不來,再同大哥講。\"杜智並未堅持,從一開始,他便不是將秋娘這唯一的妹妹放在手心上去嗬護,而是將各種難題擺在她麵前,看著她成長。

\"嗯,對了,有件事忘記和你商量,咱們家同舞蹈教坊簽的那份契子,我覺得......\"

兩人一路聊著走進了前院飯廳,進屋便聽見杜景姍的笑聲,杜家兩鄭皆已在座,就差他們兄妹兩個,見兩人進來,方才止了笑語,秋娘和杜智向幾位長輩行禮問好後,杜智在杜老爺子右手下側落座,秋娘挨著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