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幫你,幫你留在我身邊。\"

他臉上的驚詫外露,楚不及自顧自地道:\"怎麼,你不是想要留在我身邊嗎,犯了這樁案,和白家結成死敵,你還有可能留在長安城嗎?智兒,我知道你的家仇已經報了,這京中再沒什麼能留住你,同我一起離開吧。\"

瞳孔微微縮起,心頭有些震亂,杜智沉默了半晌,輕歎,麵色複雜地著著她,道:

\"不及,我不會同你走的。\"

\"嗬嗬,別說傻話。\"

楚不及撫摸著他糾結的長發,笑容不改,就仿佛杜智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在任性一般,道:

\"再過一會兒,等到外頭的守衛換班,我便會帶著你離開,不用擔心,所有的事情我都打點妥當,主上隻當我是要同你奪權,不會提防,我們趁夜離京,乘馬車南下,到淮南去,我們買上一座宅子,再......\"

這麼說著,她的神情已經有些癡了,杜智也看出她神誌不對,心知目前最妥當的法子,便是順著她,穩住她,可麵對這個曾經在他心中投成一片波瀾的女人,在這關頭,他卻發現很不下心來繼續騙她。

他鬆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另一隻手也探出按在她雙肩上,輕輕把她推離開一段距離,沉聲打斷她的美好設想:

\"不及,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同你走,你若想要離開,那便自己一個人走,我要留在長安。\"

\"智兒,你是糊塗了不成,留在長安,那便隻有死路一條,\"楚不及收起笑容,精致的眉頭皺起。

\"我沒糊塗,\"杜智在臉上掛起冷漠,\"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誤會我想留在你身邊,但是我並無此意,和你不一樣,我還有家。\"

牆上的火把發出\"滋啦\"一聲碎響,她眼底霎時籠上一層寒氣,纖長的手指伸出,抵在他的唇上,輕聲卻危險道:

\"閉嘴。\"

杜智毫不憐香惜玉地撥開她的手指,撐著地麵站了起來,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她仰起的臉龐,閉了閉眼睛,啞聲道:

\"你最好現在就一個人離開,若是帶著我,你連這死牢都出不去--你生了背主之心,皇上早就發現,眼下這大牢裏外,至少有十幾名高手埋伏著,隻要你有異動,便會被伏誅。我亦不會被問斬,因為明日過後,我便會替代你,成為魁星閣的首領。

馬車在夜幕中停靠在廣陵王府的側門,一襲風霜的車夫跳下馬車,上前敲開了門扉,事先得了消息的阿桑哥提著燈籠從裏麵小跑到車前,撩開了車簾,伸手迎著裏麵的人出來。

李淳穿著一件幹淨的灰色袍子,烏發未冠,僅在後頸束起,主仆幾人進了側門,一語不發地朝裏走。

一路繞過林院入了他宿的梳流閣,便隻剩下李淳和阿桑哥兩人同行,進了室內,早有備好的熱水,李淳繞到屏風後頭,一手解著腰間的革帶,問道:\"這幾日,京裏有事麼?\"

阿桑哥將雪白的絹絲中衣搭在屏風上,低頭道:\"沒什麼大事,主上您趕了這麼久的路,沐浴後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嗯。\"

因李淳沐浴不喜人在跟前,阿桑哥把東西都擺置妥當,便退了出去,半個時辰後,聽見裏頭漸沒了動靜,知他是睡下了,正要回自已房裏去休息,卻見一道人影匆匆跑進了院子。

\"李管事,我聽說主上回來了,這是剛才收到的密信,似是有什麼緊要的事需要主上過目。\"